昨天和瓜友聊天,聊到了一个很政治哲学的问题。

那就是,我们都知道,个人的命运和国运息息相关,但并不是完全的正相关。

个人的最优解往往不会是集体的最优解。

举个例子,香烟。抽烟有害健康,个人的最优解就是戒烟不抽,但国家需要烟草的高税收,抽烟减少人均寿命更减轻养老医疗等负担,所以国家的最优解反而并不是人民都戒烟。

就像宏观世界和微观世界的物理定律并不一样,宏观世界遵从牛顿定律,而围观世界遵从量子定律。

微观层面上,个体的最优解,往往不是宏观层面上,集体的最优解。

这一点,其实马克思也是看的出来的。

马克思一生致力于实现人类的彻底解放,追求消灭私有制,就是要消灭两个对象,一个是大家都知道的资本主义,一个是大家很少知道的国家主义。马克思认为国家是分工和私有制的产物,是统治阶级为以暴力为后盾的政治统治和管理组织。要彻底消灭私有制,就等于要消灭国家。

这一点来看,马克思是看到了资本对个人的异化,和公权力对个人的异化,这两个对象都被打倒,才能实现人类的彻底解放。

但马克思不是单纯的无政府主义者,他认为人类的彻底解放,必然无产阶级,无产阶级应该先用国家这样的高效组织形势消灭资本主义,就是列宁发扬光大的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然后国家不断发展生产力,到最后国家也被消灭,这两者顺序很重要,不能乱。

马克思消灭国家是因为私有制,我感慨国家是个人的最优解不是国家的最优解常有冲突,岱岱是给大家灌输国家不好的理念吗?

不是,岱岱一直和大家灌输,当资本向人民挥起镰刀的时候,只有国家站在人民这一边。很早引用过多次张文木的话:

“20世纪80年代,国家正值开放之初,机会极富裕,有胆就可发财,上了大学, 就基本可当白领,所以那时社会需要更多的自由。要自由就排斥国家一切,这是当时“自由主义”在中国存在的社会基础。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即使读了博士也难进白领,家里弟妹为了他们读书在外多年打工,而他们毕业后又无以回报,目前这个阶层连同其对公平的要求正在日益扩大。要公平就需强力国家,这就是目前爱国主义和反“新自由主义”意识日益增长的社会基础,同样也是目前中国红潮已起和“新自由主义”式微的原因。”中国目前的情况特殊,人民尝到了资本异化奴役的苦,被剥削社会板结,个体反抗无力,只能寄希望于公权力的介入,人民反抗资本的首选,是希望国家站在人民这一边,并无条件拥护国家,哪怕牺牲自己一些个人的最优解。

这实际上给了体制扩大威权一个最坚强的社会基础。

这个基础上要构建的上层建筑,就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参考有的地方强制打疫苗,少数反对者被大多数的支持者压了下去。

这个阶段,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体制不可能无限威权扩大化,拿钱要办事,拿权也要办事,中国威权体制的基础并不是选票,而是实效,是这个体制能否解决人民疾苦。

我们现在处于这个阶段中,需要扩大公权力去压制资本的无序扩张。

道德书告诉我们,矫枉不可过正,但是历史现象和社会规律一遍遍的告诉我们,矫枉一定过正,矫枉必然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人类社会发展就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事物的发展不是直线式前进而是螺旋式上升。

所以,我们过去四十年,见证了资本无序扩张中极端的嗜血。

我们未来二十年,也会见证公权力为了矫枉而不得不过正的国家强力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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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矫枉必须过正的体现。

但是,世界是发展,该阶段达成后,资本被压制后,矫枉过正后,公权力在民意基础上扩大到一定阶段后,会怎样?

当资本对人的异化大于公权力对人的异化时,人民会呼吁把资本关进笼子里。

当公权力对人民的异化大于资本对人的异化时,人民会呼吁把权力关进笼子里。

不要怀疑,也不必怀疑。

西方的两百年历史已经将这一幕幕都演过了,中国的复兴篇章,全是汉字,但带着西方的韵脚。

是的,阶段达成后,就应该要求缩小公权力,以增加个人的最优解。

如果到时不会收,不敢收,收不了,可能就是复兴大业最大的隐忧。

没有超过将来收不住的话,就是历史的轮回了。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辩证的看,中国的伟大复兴凭借的是中国特有的体制优势,伟大复兴后的国运衰落,也会因此。

毕竟,没有永久的全球老大,中国伟大复兴取代美国成为全球老大后,做一段时间然后也必然会交出位置。

这是不以历史意志为转移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三点。

1、尽可能让中国付出最少代价达成复兴成为老大

多快好省搞复兴。

2、在老大位置上尽可能延长时间

男人必须持久。

3、尽可能使中国让位后依然保有争冠竞争力

你看美国的战略困境,美国如果输给了中国,不是从老大退为老二,而是美国因此解体,美国不复存在了,美国会像苏联那样一败而亡。

荷兰西班牙交出全球霸主沦为三流,英国交出全球霸主前抱住美国大腿,勉强成二流国家,苏联争霸输了,一败而亡,本应沉沦成三流四流国家,全赖普京力挽狂澜续命,三流国家中唯一的全球头部玩家。

岱岱不怕中国交出龙头棍,岱岱担心的是中国交出龙头棍后成为二流三流的小弟。

我们这代人要做的,就是打好坚实的基础和做好关键的决策,让中国就算在一个世纪后交出龙头棍,还能是一流强国,是全球头部玩家,能继续有争冠竞争力

就像布热津斯基对俾斯麦的评价大致:“在我看来,德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家就是俾斯麦,他比希特勒伟大多了,因为俾斯麦给德国打下的基础,让德国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后,依然能成为一流国家和全球重要玩家。“

德国梭哈国运两次,都输了,还能重新当一方诸侯在牌桌上打牌,别的国家如奥匈意大利,国运梭哈输一次,轻者沦为三四流无翻身可能(如意大利),重则开除球籍(如奥匈帝国一战后消失)。

这就是俾斯麦那代人的伟大之处。

我们这代人,就是要给中国打下万世不易的夺冠竞争力基础。

就算中国未来交出龙头棍,也是老二老三,依然有待时而飞、一飞冲天的实力和可能。

现在,我们谈压制资本,不压制资本,无法完成伟大复兴。

20年后,我们谈平衡公权力,不平衡公权力无法给后世留万全准备。

当然,现在谈收还为时过早,太早了,基本上要20年以后了。

现阶段还是面对资本,站在国家这边。

等人民的主要矛盾从资本的异化变成公权力的异化,那时候才有可能成为现实,还离得很远,至少要20年。

离得这么远岱岱为什么还写了下呢?

因为岱岱昨天刚好聊到,今天拿来水文。

因为这一代的上面人,主要是想中国怎么达成伟大复兴。

但岱岱90后,2049年时,也不到60岁。

在想如何达成伟大复兴的同时,岱岱不得不多想一下。

中国完成伟大复兴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