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好看的追妻火葬场的文?

神女大人追求太子殿下几百年,百折不挠殷勤备至堪称舔狗模范,这事在天界可谓人尽皆知。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位神女大人当着所有神仙的面一脸冷漠地对太子说:「做人呢,是该傲,但给你脸你得要,从今以后,爷不伺候了。」

所有人和太子:「???

(已完结,沙雕小甜饼~ )

追求真爱嘛,不寒碜。

放眼整个天界,又有哪个仙子能与我一较高下呢?

谦虚点说,就是让出俩头衔,天界首席白富美依旧非我莫属,成为太子妃更是没有悬念的事。

可偏偏太子爱上了别人。

我求而不得怒而黑化,害人最终害己,落得个神魂寂灭的下场,惨成了一本教科书。

啊,这该死的人生,把我整得泪汪汪。

直到我死后穿越到了天朝,我才知晓原来我只是《霸道天界太子狠狠爱》里的一个炮灰恶毒女配罢了,我家那朵化形没多久的小白莲花才是女主。

我:啊— 命运,你的名字叫造孽。

可人得活着,还得好好活着。

如此想着,我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成功从仙生赢家转变为了土味社畜。

某天深夜我 996 归来,疲惫的将自己扔在沙发上,准备拿出手机看看今日份的土味视频放松心情。

就在我打开手机的一瞬间,一种玄妙的感觉笼罩了我。

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抚慰我的灵魂,在轻唤着:「归来吧……我脑海迷蒙了一下,突然,一阵诡异且强烈的白光笼罩了我,刺的我反射性地扔掉手机捂住眼睛。

我:「啊!是奥特曼吗?!」毕竟我都做过神仙了,奥特曼是真的也挺合理的。

可半晌无人回话。

我试探性地微微松开手,耳边却传来嘈杂声。

咦,大晚上我家也没人啊,怎么回事?

我心突然慌起来,睁开眼睛,瞬间,我看到了眼前觥筹交错,仙气飘然的宴会场。

震惊,我居然穿回了仙侠霸总玛丽苏小说!

我:你家穿越这么简单,你家卖穿梭机的吗?

我瘫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是难过于刚还清贷款的帝都房子离我而去,还是气愤于又回到 了这糟心的开始。

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我抬眼看了看周围,一切瞬间变得真实,仿佛二十年社畜人生才是一场记得不太清楚的梦。

而上首的兰筠正一脸端重的垂眸敛目,高深莫测,仿佛无欲无求。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凝视,他敏锐的抬眼望过来,将我钉在原地。

我怔愣住,果然,无论时间是多么的久远,每当我看见兰筠的时候,我永远都会被他惊艳。

兰筠的长相是极艳极雅的糅合。

明明精致近妖,却因重权在手久居高位,终日不动声色的冷淡疏离弱化了冲击,只余典雅尊贵。

人前的他永远都穿着那身庄重繁复的玄色天界太子制服,挺括板正,复杂暗金云纹灿烂辉煌,不可言喻的奢华。

虽然霸道太子的光环笼罩着他,却没有半丝轻浮,只有气度天成与贵不可攀,云锦天章霞姿月韵。

他的每一处都是神能想到最完美的样子。

有一说一,兰筠确实值得我一见钟情,为爱奋不顾身。

但我马上从这肤浅的沉迷中清醒了过来,这美人刀,可刀刀割人心啊。

当年我倒追很久,使尽了浑身解数,只为博美人一笑,坚持不懈每日一舔,可兰筠却每次都会冷漠的拒绝我。

但是作为一只究极舔狗,就连他拒绝我的模样我都爱极了。

不仅如此,我当年还蛮横的不让其他仙子靠近兰筠,每天黏在他身边像个狗皮膏药。

兰筠注意身份涵养,架不住我能舔还不要脸,只好用无视来对我。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无视也是如此迷人让我着迷不已。

啊,这该死的爱情。

如果不是真的爱,谁又愿意做舔狗呢?

我淡然的收回目光,转回过头盯着造型精致充斥着资本主义腐朽气息的案桌,有点伤感。

有点不太相信我真的回来了。

这里的一切恍若上古。

玉宇琼楼,雄伟的仙家气派,飞阁流丹,紫云溪水压着牛顿的棺材板在天上流出绚丽的彩带环绕天庭,周围各路仙君仙子衣袂飘飘,推杯换盏怡然自得。

云雾飘渺,让我十分怀疑一堆干冰放在了桌子底下。

我低头看了看和我头顶一个颜色的绿色曳地鲛纱绣莲花长裙,一言难尽的心情。

我只好强迫自己回忆那模糊又不堪的记忆。

按现在这个时间,兰筠还有一段日子就要受伤要用我幻貂一族祖传的幻岭神树养伤了。

他是在我家与女主看对眼的,玩了一出暗度陈仓直接把我踢出了局。

而女主就是我仙府里的一个小白莲花仙——清绫。

她纯洁美丽天真烂漫,她善良可爱柔情博爱,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就是那人见人爱的女主。

我输了。

我彻彻底底的输了。

无所谓,也有点累。

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也握不住的沙,那就扬了它。

作为一只绝望了的舔狗,我得想个办法阻止兰筠受伤,然后直接把白莲花给他送过去,成全他俩,就别到我的纵春仙府走一趟了。

一个除了我没有人会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谁见了不夸一句无名英雄。

就在我想东想西望着桌面出神的时候,右手边突然坐过来一个人。

我一个激灵抬头,给他也吓的微微睁大眼睛,不懂我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呆。」

回过神来的我看着他那熟悉的翠绿猫眼,里面闪动着关切的光芒,他是如此真实灵动,少年意气风发。

我撇了撇嘴,眼泪翻涌,张嘴「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扑进他的怀里:「镜忱!我想死你了!

我这个奔放的拥抱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他们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宴会的主人兰筠。

他沉默的望过来,眼波流转间不动声色。

可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心思想别的,我只想抱一抱眼前这个和我一同长大交情匪浅,在小说中爱慕白莲花为她魂飞魄散的灵猫镜忱。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镜忱这个死直男居然直接推开了我,并说道:「有事说事,你不要把鼻涕眼泪碰到我的衣服上,这可是冬熙山蜘蛛仙子给我织的新衣服,弄脏了你赔不起的。」

我眼泪顿在那里,表情重归面瘫。

我:「……」要不是心疼我的布鞋,我早就踢你了。

镜忱也觉得有点对不起我,望了望周围,看大家又继续自己的事不再关注我俩了,小声对我说到:「你究竟怎么了?咱俩不是一起来的这里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又想我了?」

我瘫着脸:「我这野马不识归途,但你这小人我必须铲除。

镜忱:「……」

他摸了摸我的头,嘴里念叨着出啥毛病啊,咋还傻了呢。

我啪的打掉他的爪子,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个只对白莲花柔情蜜意,对兄弟不插兄弟两刀兄弟都得感谢的猫东西。

「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死了几十年而已。」我没好气的对他说。

镜忱难以置信:「……???

我懒得再搭理在我耳边气地喵喵叫的镜忱,拿起桌上的梦仙醉就开始喝。

喝凉酒伤肝,喝热酒伤肾,不喝酒伤心。

只有一醉,方能解千愁。

这一喝,就喝出毛病了。

梦仙醉神仙难顶,一直喝到宴会散场的我整个人都是飘的。

镜忱扶着我,对我大吼:「你要是敢吐老子身上老子把你皮扒了做貂皮大衣!」

我邪魅一笑,对他说:「青岛没倒你别倒,雪花不飘你太飘。不要跟我硬碰硬,我受的是伤,你丢的是命。铁汁记住一句话,花花世界迷人眼,没有实力你别赛脸!」

镜忱:「……?」

镜忱大概是确定了我精神有点不正常,就想赶紧拖我离开这里回我家。

我迷迷瞪瞪的就跟着走,嘴里念叨着社会语录。

突然,我看到兰筠在我面前和一个美丽的仙子走过去。

我邪魅抬眉,呀,这个仙子我认识啊。

就算我做二十年社畜又醉的不分南北我也记得她,一直被我稳压一头的假想死敌——凤族三公主玉微仙子。

我歪嘴一声,不顾镜忱拉扯执意走到兰筠玉微跟前。

我打量两下兰筠和玉微— 当然在人家俩眼里应该是一个眼睛抽筋眼神迷离的醉鬼。

玉微满脸敌意的瞪着我,想要抓住兰筠袖子示威却被兰筠躲开,脸色一时极为难看。

兰筠倒是目光深沉怡然庄重,他轻启薄唇道:「女人,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我眼睛像是灯一样湛亮起来,有内味儿了嗷!

就是这个霸道的气质!就是这顶着兰筠那帅的惨绝人寰的脸也还是羞耻度 max 的台词!

我邪魅一笑,回到:「第一,我不叫女人,我叫雌貂!第二,做人呢,是该傲。但给你脸呢,你得要。从今往后,爷不伺候了,爱谁谁嗷。」

兰筠:「……?」

我又抖着腿走了两步,走到玉微跟前,抬起下巴:「玉微,路还长,别太狂,人生不定谁辉煌!」

玉微:「……?」

他们二人的脸上带着「你不按套路出牌」的懵然,我却已经满心「哈哈哈哈哈哈哈爽,只要小伙精神在,到哪都是实力派的舒适感准备潇洒回家了。

镜忱满脸无奈的看着我,觉得我疯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醉了而已。

后来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没注意到兰筠和玉微究竟啥反应。

我醒后镜忱帮我回忆了这些惨烈事实后总结了下:太子兰筠盯着我的眼神依旧是深沉的,仙子玉微看我的眼神依旧是厌恶的。

我:神仙的悲欢并不相同,我只觉得你吵闹。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终于对我在此穿回来这个事有了实感。

我瘫着脸听镜忱眯着那双妖气横生的翠绿猫眼在那里感慨我的社会行径,神魂寂灭过一次的我觉得,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行了,我没怪你不拉着我就别在我这里幸灾乐祸了。」我对镜忱说。

镜忱挑眉看我,身子斜倚,单手撑在仙案上,风流万端:「就你这体格和蛮力我怎么拦?浑身酒味我可不想碰到你。」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扇了扇鼻子前的风。

汝听,人言否?

我觉得我现在脾气是真的好,要搁二十年前的我,我分分钟给眼前这个小猫咪来个分筋错骨手让他尝尝社会的毒打。

可现在的我早就不是二十年前的我了。

「没事你就走吧,我这还有点事要做。」我有点无奈的挥了挥手,想赶走镜忱。

毕竟现在人清醒了,该做正事了,上天既然给我一脚踹回首席白富美的位子上,怎么也不能再被命运炮灰掉啊。

「你能有什么事,又去兰筠那里?」这只蠢猫妖翠色猫瞳里波光粼粼,却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还以为你昨天说的那什么不伺候了是真的呢,原来还是这么没出息。」

说罢他站起身,甩甩那件冬熙山蜘蛛仙子织就的黑色华丽衣袍,高傲的看了我一眼扭头离去了。

我:「……」我看起来就这么钛合金的舔吗。

我摇了摇头,无奈的对着旁边的仙侍栢桑说正事:「栢桑,你知道咱们仙府有一个白莲花小仙清绫吗?」

我纵春仙府独拥一座幻岭,其中小仙小精多的很,我长年追着兰筠跑,对于我仙府里的人认得并不全,栢桑是我们仙府的中坚力量。

栢桑有点意外的看向我:「神女大人,确实有这位莲花仙存在。」

我看她的神色不对劲,顺口问了一句:「她怎么样?

栢桑脸色平静淡然的回道:「她是幻月湖中的一朵雪月白莲,前不久才刚刚化形。因为化形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所以和我关系还不错。」

我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开始皲裂,上辈子没听说过这事啊。

我震惊的看着她:「嗯……栢桑,我记得你是百合花吧?」你可别翘男主墙角啊,容易惹来祸端。

栢桑不明所以:「是的,碧露百合。

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上辈子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白莲花和栢桑是好朋友,似乎有什么事被我忽略了。

「帮我把清绫叫过来。」我提起了兴致,对栢桑说道。

栢桑领命离开,我舒心的喝了一口天界的沧净海茶,重重心事一下子被冲散。

社畜多年,都忘了顶级仙茶的滋味了,能重新喝到真是幸福啊。

我美滋滋的喝着茶,觉得虽然天界没有快手,但是某种意义上回到故乡还算带劲。

过了一会,白莲花清绫就随着栢桑回到了我眼前。

她白嫩的脸颊上飘着如云雾般的嫩粉,美眸含情,清澈的双眼闪着柔光,像是生她长她的幻月湖闪着的金乌的光芒,白纱仙裙层叠如莲瓣,轻柔美丽。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气质出尘,果然是女主标配。

以前的我恨不得把白莲花清绫的花瓣一片一片揪掉泡茶喝,现在的我只想赶紧让清绫坐下来喝茶。

毕竟残酷的事实真相是,人家才是女主大腿。

仙生赢家如我,最后都把小命丢掉了,她却可以嫁给太子爷,年薪千万身价百亿走上人生巅峰,接过我手中的头衔,过上人人称羡祝福的甜宠日子。

泪目了兄弟们,不羡慕不行。

我赶紧起身,点头哈腰的把清绫引到我旁边的座位,又亲自端给她一杯沧净海茶,笑的见牙不见眼。

「小妹妹,你是叫清绫吧?」我拿出社畜面对大客户的春风态度。

白莲花看起来不安羞涩极了,好似有点惶恐,我只当她是因为怕我这个现今的纵春仙府神女大人。

「小仙清绫见过貂纱仙子。」清亮柔和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

不带怨恨的与白莲花相处,我觉得我真的是输得一败涂地。

我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直奔主题。

「清绫啊,你知道昨日是天界太子殿下生辰吧,我虽送了礼物,却总觉得心意不够。我瞧着兰筠家的望倾宫里有个池子,栽满了火泽莲花,火红一片美丽的很。我想着雪月白莲是咱们幻月湖独有的莲花,你又是唯一一个化形的小仙,我准备送你去望倾宫交流,照顾一段时间太子殿下的莲花池,望倾宫必然不会亏待你。」

快刀斩乱麻,才能与男女主划清界限。

没想到,一直温柔腼腆笑着的清绫一下子仿佛收到了特别震惊的消息。

她没想到神女亲自召见她是为了送走她,还是送到太子宫殿。

她小嘴微微张大,明亮的大眼睛瞬间弥漫了泪水,长睫都拦不住那些晶莹剔透的泪。

美人带泪,梨花带雨。

她哀声哭求道:「求貂纱仙子不要拆散我和栢桑!我不想与栢桑分开!」

我:「???」 栢桑:「???

我看了栢桑一眼:没想到你个百合花还真敢翘太子墙角!

栢桑也一脸懵,想说话解释,我却封住了她的嘴,省得她祸从口出。

要知道,上辈子兰筠和后宫们可是会扫除一切阻碍他们宠清绫的障碍,清绫被勾引还了得?!

那不得生灵涂炭。

我稳了稳心神,颤巍巍的对白莲花说:「清绫啊,你和栢桑是什么关系啊?」

白莲花用那朦胧的泪眼望着栢桑,满含爱意坚定的说:「我爱栢桑,栢桑爱我。我与栢桑早已定下了倾许一生的约定,她是我的阳光亦是我的雨露,是我孤单的一生中最明亮美好的存在!纵然我们都为女仙,或许不为大家所容,但是在我看来,仙途缈缈,岁月漫长,能寻一倾心所爱之人才是最重要的事。」

说罢,她对我柔柔一笑,蕴含着无比的决心与深情:「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这不是紫薇尔康的定情诗吗?我纯洁的小白莲你怎么可以变身琼女郎?!

栢桑:「……???

栢桑好像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整个像是被雷劈了。

她是很清淡的仙子,不爱花枝招展的仙裙,经常只着裁剪简单的制式月白裙,一根发带将如瀑长发高高束起,曼丽中带上洒脱之意。

她一心勤勤恳恳打理纵春仙府,我为兰筠栽种的幻洐河花海都是她打理的。

她想说话,我赶忙放开封口咒。

栢桑很是震惊,脸色微微犯粉,略带恼怒:「清绫仙子说笑了,小仙怕是无福消受清绫仙子的垂爱。

小白莲听了栢桑一番话后,泪水说来就来:「栢桑你怎能如此待我!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光芒吗?

我:「……???」 你再说一遍?

我亲爱的小百合你竟也是葬爱家族的女人?还是个对小白莲始乱终弃的渣女?

这鬼饿敢拦路勾魂,虎饿拦路敢伤人,鱼饿它敢跃龙门,这人饿它丧尽人伦!

在俩人争辩的过程中——主要是栢桑手忙脚乱的安慰和小白莲那不声不响却让人心碎的泪水中,我知道了,栢桑根本没有像小白莲说的那样与她私定终身,山盟海誓。

是小白莲自打化形后不知是何原因就认定了栢桑,最近一直在追着栢桑跑。

虽然栢桑一直没有答应,但小白莲时常套路她撩她,用那甜美明媚的笑靥和忧郁深情的目光让栢桑坐立不安险些心动。

我是万万没想到,搞百合的不是百合,而是白莲。

而且白莲并不是白莲,而是个外表甜美可爱内心腹黑深情撩人一套又一套的黑心莲。

我望着被白莲治的服服帖帖的百合,她们一个俩哭一个哄气氛居然有点融洽,不得不感慨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等白莲终于破涕为笑的时候,栢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莫名觉得橘势已定的我:?

都这样了栢桑还有脸说她没答应?

我看人家只要一勾手这小百合就得迷迷糊糊的要啥给啥了吧。

难道继我上辈子被白莲花扣过一个绿帽子之后,兰筠这辈子要被白莲花扣一个橘帽子吗?

这朵小白莲不去开帽子批发零售店的屈才了。

我心里虽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但还没失去理智。

小白莲花是女主,男主的神圣官配,怎么能这么儿戏的被个百合花仙勾走去搞百合了呢?

当年小白莲和兰筠刚见了一面,兰筠就不顾他自己还在我仙府养伤的实际情况非要把小白莲抢回他的望倾宫怕我下手,可见这俩人一见钟情的威力。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带着小白莲到兰筠那走一趟,看看他们还会不会天雷勾地火。

小百合也得带着,早痛早超生,毕竟男女主要是想在一起,所有人都得是炮灰。

炮灰还是得早点认清自己。

要知道我可是亲身体会过兰筠一怒,伏尸百万的可怕。

毕竟我曾是那光荣的一尸,泪目。

找了个借口我便带着小白莲和小百合去了望倾宫。

一来看看兰筠小白莲的可能,二来劝劝兰筠别又作死作到我 家,我家庙小搁不下大神。

到望倾宫的时候我碰巧再宫门口遇见了玉微,她正一脸阴翳。

我挑了挑眉,她也看见了我,然后气冲冲的跑过来拦住了我,并表示:「太子哥哥吩咐过了,不放人进入望倾宫。」

我惊奇地看了一眼望倾宫门口的仙侍,他们一脸正直冷漠地点点头。

我:「……」好样的,女主都不放?

玉微还在趾高气昂的,逮着我昨日醉酒的话阴阳怪气。

「貂纱神女最好还是信守承诺,我们家高贵神圣的太子哥哥只喜欢言而有信的人。」

她抖了抖头上的凤羽钗:「神女大人昨日说了不伺候了可不能再伺候了,太子哥哥的千金贵体怎能受得住您这样高贵的神女伺候呢。」

我看了看我身后一脸迷蒙的小白莲,觉得自己又支棱起来了。

你玉微有什么可豪横的?

我以后很有可能再加个太子妃娘家的头衔,玉微能有什么?

上辈子她可是距离凉凉不远,不过是比我识时务一点才留下一条命而已。

我抖了抖衣领:「玉微,天界上下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我不与你计较,那是我脾气好,但我劝你不要太飘,保不齐你得挨刀。」

说罢我轻蔑的一笑,轻飘飘地在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玉微瞬时浑身一抖凤眸瞪大。

我以前可不是什么好人,这小火鸟被我压的可凑不到兰筠身边。

说完我拉着白莲和百合,准备强闯望倾宫。

说真的,以前望倾宫我闯的多了,兰筠都没咋着我。

现在我还没失势,轮得到几个小仙侍拦我?

这二十多年过去了,社畜做久了心宽脾气好,嚣张跋扈的业务能力明显生疏了很多。

仙生赢家做到我这种地步也是实惨了。

果然,我没收到什么实质性阻拦便进去了,找到兰筠的时候发现镜忱居然也在。

他们俩正在花园对弈下棋,搞得我十分措手不及。

毕竟镜忱可是因为小白莲魂飞魄散了,我只想试试男女主,倒不想这只蠢猫再掺和进来。

兰筠端正矜贵地持黑子,看到我进来没有任何表示,不紧不慢地落了子,棋盘局势一时呈现绞杀镜忱的态势。

镜忱持白子的手,无力的落了下来。

我只来得及微微摁低小白莲的头,便听见镜忱扔掉棋子,闲适开腔:「纱纱,你居然真的又来这了。」

我有点心虚:「……」就,给兰筠送媳妇而已。

镜忱看了看我,突然很正经的对兰筠说:「太子殿下,纱纱一直喜欢您,我拦不住。但是您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您到底想让纱纱做到什么程度您才满意呢?」

镜忱皱着眉,语气近乎严肃:「殿下,恕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您给纱纱难堪了。」

我抹了一把鼻血:镜忱对为我头铁的样子也太靓仔了!

兰筠闻言倒是一挑眉,万种风情。

美人如花隔云端,始终难叫人看出他的思绪。

他端起一杯高贵的太子特供云岭仙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

「镜忱所言差矣,是貂纱神女强闯吾望倾宫,阖宫上下无人拦她伤她,何来吾给她难堪一说?

他转头对着我,心情似乎很好:「纱纱你说,吾有吗?」

我愣了一下,没有。

全是我,自讨苦吃,甘做舔狗。

也因此,我并不恨兰筠,人家也只是不喜欢我而已,不是吗?

兄弟们,我又泪目了。

看着这样正经站在我这边的镜忱,我很是羞愧:「镜忱,你信我,我不会再犯傻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天我来找太子殿下是有正事的!

镜忱恨铁不成钢:「别说了!还正事?这是你第三百八十一次找太子有正事了!」

我:「………… 我有吗?

我以前也太能舔了吧,沧桑点烟.jpg我捂住额头,有点头疼的说:「我发誓这次是真的。

看了看后面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装鹌鹑的两顿小花儿,不太敢让镜忱看见白莲花,试探着开口:「要不……镜忱你先回避一会儿?我马上就跟太子说完正事!」

看着镜忱不敢置信受伤的眼神,我用真诚的卡姿兰大眼睛望着镜忱,并双手合十:「就一会!一小小小小会!」

一直高深莫测的喝茶的霸道太子兰筠垂眸,放下他那杯一直拿在手里的特供仙茶。

茶杯与晶瑙石做的桌子相撞发出一声轻轻的「嗒」声,清脆悦耳。

他清浅的笑了一下:「到底什么事,就在镜忱面前说。不说就别说了吧。」

虽然笑着,我莫名觉得他有点不爽。

狗男人,谁管你爽不爽!

我杵在原地,被他和镜忱逼得进退两难,我准备先带着小白莲回去改日再说。

就在这时,兰筠又说了话:「后面那位白色衣裙的仙子似乎第一次见,抬起头来,让吾看一看。」

白莲花没怎么多想,一脸懵然地抬起了头:「太子殿下。

婷婷而立如兰草临水,单薄又清丽。

我:「!」

你是来克老子的吗?

我藏半天一下子就被刨出来了,尊贵的殿下你应该不是太子而是狗子吧?

我赶紧跑到镜忱身边,把他拉转过身并死死的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见白莲花。

镜忱被我勒住了猫咪命运的后脖颈:「唔……」我对着镜忱小声说「嘘别说话!」成功止住他的挣扎。

我安心的回头看了一下兰筠和白莲花的反应。

白莲花和栢桑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兰筠居然也眉头微皱的盯着搂抱住镜忱的我:「……」

我:「?」他俩居然没有反应!

他俩没有天雷勾地火!

他俩居然还有闲心看我!

「女人,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样?」兰筠微微后仰,神情莫测。

我一失神,镜忱也挣开了我的手,疑惑的问:「究竟怎么了?

我看了看现在的状况,咦,好像没什么特别可怕的事发生?

我摆正神色:「咳咳,你们看,这花,好看吗。

小花:「…」兰筠:「……镜忱:「………就这个?」

我看着他们几个人看我像是看傻子一样,并不觉得尴尬:「就这个,怎么样?」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还是那句话,人生没有回头路,告诉自己要挺住。

镜忱没有刨根问底,他一直觉得我最近精神不太好,只没什么特别的点点头:「清丽可人。」

兰筠直接没说话,一脸高深莫测,又悠闲地拿起那杯茶喝了起来。

喝喝喝!用神器喝源源不绝的太子特供版云岭仙茶就是牛吼?

我看了看,好像确实没什么,便转到了另一个重要话题:「太子殿下,最近听说您准备去华凌境一趟?」

「没错,怎么了?

「殿下您也知道,华凌境凶险异常。昨夜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算出来您此行恐有血光之灾!

说完,我装作痛惜的样子摇了摇头,「您最好是别去那个地方。」

别去别去别去!

去了还得兴师动众的到我家疗伤。

「哦?如此那吾便不去了。

兰筠似乎也挺高兴的样子。

我:?

这么轻松不是在驴我吧。

他接着说:「神女挑个日子收拾收拾,把你的神器粹风刃尽早送来。吾此行其实也只是为取风之灵源,正好天界神器中,融了你的粹风刃便能提炼出来。」

我:「走好不送哦~这狗男人不是驴我,是要坑我啊!

求求您了,要点脸吧。

你家这么多好东西,喝个茶用的茶杯都是神器,我家就这我那苦命的老爹留下的点东西,你还惦记着?

我出来打工,老板还惦记我钱,简直资本家行径!

既然白莲有了心上人,他们火花儿也根本不像上辈子那样噼里啪啦,便没了把我当炮灰的顾虑,那么仅是疗伤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

毕竟比损失我一件神器划算多了,还能看这个狗男人受伤难受。

有点小赚。

想明白之后我浑身轻松了很多,阶段性成功已经取得,我依旧可以稳做天界白富美。

「来吧,镜忱,小白莲小百合,回家了。

我拉着状况外的两朵花和表情凝重的镜忱向兰筠告了辞。

兰筠还是那一副不动如松装逼如风的逼王样子。

他眉眼低垂,睫毛卷翘如蝶翼,眉骨线条锋利的像是在我心上划的那把刀,鼻挺唇薄,绣纹繁复的黑色太子制服依旧冷淡又高逼格。

热气氤氲中,他对我的告辞微微点头,放下了那杯啜饮着的仙茶。

我转过身,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是真的放下了。

忆起前世几百年迷失自我的追逐与坚持,在他与小白莲奢华盛大的大婚典礼上全部沦为笑话与凄凉。

那时候的我对自己说:没了个男人而已,不算什么!大不了我不喜欢了。

但是情如水,越堵越泛滥。

看着兰筠对着小白莲百般温柔,从来对我不假辞色的脸旁为她柔和了线条,我的心就像是被扔进油锅里一样煎熬。

嫉妒侵蚀了我的内心,我做下了许许多多恶毒的事,每次还都功败垂成。

阴谋败露的我,越来越被更多的人讨厌。

开始时即使镜忱也喜欢白莲花,但他还是为我说过话,只是坏事做多了,也就常在批斗我的大会上保持沉默了。

但是我也不恨他,我更恨的是自己。

恨这个脏了手,脏了心,脏了幻貂一族万古雪白不染脏污的皮毛的恶毒的我。

虽然后来幻貂一族最后血脉这个身份保了我一命,但是永久被锁万妖之地的我还是身陨了。

身陨后便穿了越,附身在一个孤儿院孤女身上。

那时候我弱小的可怜,饭都是死命才能抢来的冷馒头,哪还来得及沉溺于那些往事。

但是后来,我也是真的不再沉溺了。

所有的爱恨情仇似乎都变得迟钝、不再鲜明。

除了夜里梦见白莲花会有愧疚,梦见兰筠会有怅惘,其他大多数清醒的时候我都不会再想起他们。

记忆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气,看不真切,自然没有浓情爱恨。

直到我看了那部《霸道天界太子狠狠爱》的古早玛丽苏小说,我才明白了很多事。

原来,我那惨烈的人生居然只是一个占篇幅不多可笑可恨的恶毒女配的人生而已。

原来兰筠与白莲花真的是真爱。

原来,镜忱在我死后没多久也为了给白莲花找药魂飞魄散了,甚至白莲花那个伤还是我留下的……

原来,我的神魂寂灭并不是意外,是那位喜欢白莲的温柔仙君暮今,用的杀人不见血的手法。

我还能说什么?

玛丽苏大法好呗!

全员女主后宫的玛丽苏世界我真的伤不起 当然我自己是玛丽苏的话那就另说。

但我不配,泪目。

出了望倾宫的大门,我从回忆中抽身。

我让两朵小花先回纵春仙府,然后拉着镜忱慢悠悠晃荡在后面,还是不太敢让他俩有长处时间。

我状若无意的再次试探:「那个白色仙裙的莲花仙子,她和旁边那个小百合花两情相悦呢!

镜忱一脸坦然:「挺好的,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说的不再喜欢太子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感觉应该彻底不会有什么了,便轻松了很多:「当然是真的。知心的兄弟太少,渴望的爱情也真的难找,别问我过的好不好,只能说为了生活还在奔跑。铁汁记住一句话,往事余生不回首,一条大路一人走。」

镜忱: 「………」没救了,886.

原来,镜忱真的没像上一世一样对白莲花一见倾情。

上一世的一切都好像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

女主爱上了女仙,男主男配对女主仿佛没有了狂热的喜爱,我这个女配也不再喜欢男主,感情线似乎全乱了。

这里,不再玛丽苏?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天空一声巨响,该是貂哥我闪亮登场的时候了?!

落下了心头的大石我是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镜忱这只黑猫不知道天天的忙些什么倒是一直没有来我仙府,小白莲和小百合恋情进展顺利,满仙府撒狗粮。

回到天界很久了,虽然仙人不太用吃东西,但是做了几十年普通人的我天天闲来无事就是馋那口吃的,天天研究着鼓捣鼓捣天界版火锅、复制各种美食的日子也是挺美好的。

直到兰筠元神重伤被送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才惊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但当我打开门时,发现受伤的居然不止是兰筠,还有那个前世杀了我的暮今仙君,和战神沉璧。

我看看天:嗯,一望无际的湛蓝,没塌下来啊。

我强做镇定的看向那抬人来的浩浩荡荡的天界领导班子,就差天帝天后没亲临了。

「貂纱仙子!快请您用幻岭神树救救太子殿下和两位仙君!

为首的老君颤巍巍的作揖,满面焦急。

我已经知道了兰筠是神魂受伤了,但是这个暮今仙君和战神沉璧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一堆大领导热切的望着我的眼神儿,硬着头皮把这仨天界顶梁柱给引到了幻岭神树下温养。

安置好顶梁柱们后该走的领导们都走了,就剩个仁皈老君留下与我详说。

「您也知那华凌境凶险异常,此次太子殿下前去取风之灵源特意叫上了沉璧大人和暮今仙君作陪,结果没想到三人全部遇险,神魂遭受重伤,亏得沉璧大人神魂凝练方才带领太子与仙君归来啊!」

说罢老君还抹了抹泪水,可怜见的。

老君啊,我才可怜好不好!

一个是渣了我的前男神,一个是暗搓搓杀了我的笑面虎,还有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冷面战神,我只是一个小倒霉蛋儿,我真的扛不住啊呜呜呜。

送走老君后我就蔫了。

我现在十分想把这几个可怕的家伙丢出去,再把我家大门甩上,让他们全部自生自灭。

男主男配开大会是吧?

开我家来了?

兰筠他上辈子自己也走出来了啊,这辈子为什么想不开叫上了别人?

何况叫的还是上辈子害死我的暮今,那我现在是救不救啊?

还有那个冷脸战神也是,跟个冰块似的。

上辈子就知道默默喜欢白莲花,辛辛苦苦浇水,秋天一到桃全让兰筠摘去了,还总针对我,简直不能再可恶一点。

但是这仨人的地位作用,再给我三个胆子我都不敢扔出去。

只能告诉自己: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微笑着面对恐惧。

神魂乃天道规则,非一般仙神可以触及的领域,祖传古神兽幻貂一族是唯一一个拥有神魂修炼能力的断层 C 位选手。

哪怕是一剑霜寒、万夫莫开的战神,也无法与幻貂比神魂。

幻貂一族善幻术,以神魂强大为著名特点,世代守护天界幻岭,亦唯一栖息地在幻岭,头小身长,皮毛雪白具有御寒之奇效。

幻貂可御天生神树用以治疗神魂,效果天界第一别无分号。

我任劳任怨的注入幻貂的神魂之力催动神树疗愈三人。

看着这三个帅的天崩地裂前世仇人的顶梁柱子后宫团安静的排排躺,身上萦绕着乳白色微芒的神树疗愈之力。

我百般无聊的发着呆,这里是幻岭禁地,我还要在这里一直守到他们清醒,真是作孽啊!

我对着流经禁地的幻洐河看自己,觉得自己可爱坏了。

也不知道兰筠那小子究竟怎么想的,我全心全意追了他那么久,他就是不心动。

不是都说可爱即正义嘛?

看来天界没有正义!

这次疗愈不一定要多久,我准备变幻成原型入定修炼。

祖树对幻貂一族有召唤力和增幅力,在祖树旁边的我很舒适,容易变回原型修炼且事半功倍。

正在此时,远处禁制传来异动,竟是镜忱来了。

倒是镜忱能进来陪陪我可是解了我的大麻烦,我看着那三个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心底到底还是发怵的……

我欢喜的迎上去,才看见这个骚包的翠眼灵猫竟然换了一身崭新的黑纹红袍,像是一团卷裹着黑的烈焰走近。

看来这就是这几天这只猫去求碧天青宫的织女求来的新衣服了。

「听说太子、战神和暮今神魂受伤被送到你这来治疗了?

镜忱十分不开心的抱怨:「天界传遍了这件事,玉微仙子就在你仙府外面闹要见太子呢。」

我领着镜忱走到神树下面的蜃玉粉石做成的琉璃色石桌石椅坐定:「闹去吧,反正也进不到这来。」

神树附近的禁制是幻貂一族禁地,玉微折腾不进来。

镜忱坐下,看着旁边躺着的三个人撇了撇嘴。

「纱纱啊,这三个人一看就都不是啥好东西。你可别傻傻的吃亏了!」

「忱哥放心!纱弟我已经看透了世事,这些人伤不到我的!我把胸膛拍的啪啪响。

「哥哥太担心你这个见着帅哥就迈不开腿的没良心的丫头了。」

我:你不要太过分,你说谁见着帅哥迈不开腿?

「放心吧忱哥,别的帅哥还行,这三个憨批我是一眼都不会看的!」

说完我对这那三个躺尸的竖了竖手指。

于是我就看到了一双睁开的古井无波的眼。

我:「……」镜忱:「……」战神沉璧:「……

我默默的把那根手指往天上转,镇定的对那个冷脸战神灿烂的一笑:「今天天气真好!」

忘了沉璧厉害,受的伤并不重!

沉璧沉默良久:「……憨批是何意?

我用上我今生最可爱的微笑,最甜美的嗓音对他说:「我亲爱的战神大人,憨批就是帅哥哥的意思呢。」

沉璧明显是被做作的我惊到了,英挺的剑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倒是镜忱凉凉的插了句嘴:「做作,咦。

我:「……?」

镜忱你想讨打就直说,我这个软软甜甜的嗓音多好听啊?!

要不是为了讨好沉璧你以为你能听的到爷软下嗓音?!!

沉璧没有太在意镜忱,虽然总觉得憨批不是帅哥哥的意思。

但还是十分有礼节的道了谢:「多谢。

看看!镜忱看看!

这么英俊帅气威名赫赫的高冷战神都这么讲文明懂礼貌!

不由得想起来就是上一世沉璧也对白莲花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只浇水不逾矩,简直是男配之光。

我看着道完谢就盘腿入定的沉璧。

脸庞白皙深邃,肩宽腰细肌肉匀称,腰背挺直,细长的发丝搭在黑色软甲上,浑身散发着禁欲又冷酷的气息。

看着挺厉害,其实禁欲久了没经验,上辈子这娃没追到妹子的时候可怜的很。

三个男配里,就他嘴笨的大伙着急。

看小说时我恨不得冲进去对他说:大哥,咱这可是言情甜宠狗血小说诶!没光环还没点情话技能的你注定是 loser 好吗?

想起这个我倒是记起来了,镜忱可是情话王,对白莲花说的骚话一套一套的,还为情而死。

怎么一到我这儿,这镜忱的嘴就跟那机关枪似的,不伤人不算完啊?

瞄了一眼认真入定的沉璧,我偷摸凑到悠哉悠哉喝茶的镜忱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可以傲,但给你脸你得要,你可以狂,但你别四处张扬。你貂哥我没怕过谁,最近天热脾气爆,我不微笑,你别闹!」

镜忱艰难的咽下茶水:「……………乖,咱也去看看病吧?

一不小心听到的沉璧:「…… 这貂纱仙子怕不是个傻子?

我:啧,得意!

我和镜忱无聊的看了看安静的三个人,决定开始讨论八卦。

「你知道吗?珉熙山那个涂意仙君前些天公然出轨碧波仙子,背叛了多年陪伴的羽瑟仙子,被羽瑟娘家打到重伤不治。羽瑟接着迅速的找了个小白脸仙君,今天都传出婚讯了,你准备准备随礼吧。」

「什么?!」

涂意仙君上辈子不是五好男人吗?当时白莲花没和兰筠结婚前羽瑟还连任了好几届天界最幸福的已婚仙子之首呢!

而且我为什么还要随礼?

社畜生活后,我才知道钱是多么可爱!

要知道那个时候对爱情伤透了心的我,还是疯狂的爱上了那个亲爱的毛祖父。

可惜我这么个情场浪女把幻貂一族千万年积攒的祖产全用来送礼物搞男人了,最可气的是都致贫了居然还没搞到。

这不是让我更难过吗?!

不随,over。

聊了半天,看兰筠那两人还是睡得实诚,镜忱十分不爽,看起来也很想把他扔出去。

但是看见在兰筠暮今旁边护法一声不吭就散发冷气的沉璧,我俩默默转回头抬头望天收了小心思。

突然我想起来我最近成功琢磨出了火锅天界版,我觉得好吃的很,正好现在没什么事准备带镜忱沉璧尝一下。

「诶!我最近琢磨了个新东西给你们尝试一下!

镜忱很开心:「好啊。

沉璧张开了眼睛高冷的点了点头。

说干就干,我火速准备好了火锅,还特意弄得鸳鸯锅,因为我怕镜忱这个灵猫受不住辣。

菜全是天界灵植和我曾经在万妖之地吃过的觉得好吃的恶兽肉。

蜃玉粉石桌子上的火锅汩汩热气蒸腾,红白两色汤底在锅中翻滚,菜式新鲜量大,我那丧气了一天的心终于感受到了幸福与快乐。

果然,只有吃肉能给我力量。

我招呼二人坐下给他俩倒上好酒,又给自己倒上不会醉人的灵果酿当果汁。

我清了清嗓子端着灵果酿做了下饭前陈词:「说人呐好比那一道菜,好吃谁都想动筷。别指望明天能充满关爱,也别指望谁能给你依赖,玩感情呢就是图个愉快。今天不谈别的,咱几个好友就吃好喝好就对了!」

说罢我便干了灵果酿。

镜忱:「……」完了病得更重了。

沉璧:「……」这个神女说的话怎么奇奇怪怪的……我还在美滋滋陶醉中,便听到了一句话脸上的笑瞬间凝固。

兰筠:「哦,就是图个痛快?你们什么时候成好友了,沉璧?」我:「!」他咋醒的这么早,上辈子不是睡了两三天?!

镜忱放下筷子:「……太子殿下。

沉璧倒是很淡定的咽下一口肉后淡淡地回了句:「殿下,刚刚。」

我看着兰筠站起来做作的甩甩衣摆,慢慢走到桌边,淡定的坐在唯一的空位——我的对面。

隔着中间火锅氤氲的热气,他愈加眉目冷淡,气度非凡。

纵然兰筠刚醒,他周身却没有一丝凌乱,光华慑人依旧。

实在当的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赞美。

可惜我还是不太待见他,不想给他置办碗筷。

镜忱也不说话,沉璧懒得说话,气氛一度冷凝。

谁知道兰筠不慌不忙的一挥手,端的是朗月清风,万般风流的一个动作,眼前居然出现了和他那个神器茶杯一套的碗筷,随后淡定涮了一片契羊肉……

还是在红锅。

我服了,大哥你家这么壕无人性的都用神器来吃饭的?

我瘫着脸看着兰筠,没想到他吃了一片肉之后居然对我点了点头,一脸正经的说:「不错,多谢貂纱神女热情款待。」

我:「hsjxiwndhak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热情款待你了?

我……我忍!

谁让这人是太子殿下!

等他彻底伤好就会滚了,忍一时才是海阔天空。

我把酒倒满:「太子殿下平安醒来是天大的好事,貂纱敬您一杯。」

仰头干掉,举杯浇愁。

喝什么灵果酿,喝酒!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大哥不喝嫌我丑。

气氛一时竟然有些融洽。

沉璧在试了一下红锅被呛得险些破功之后便老老实实一声不吭 的吃白锅了,镜忱和兰筠居然都全程吃红锅。

尤其兰筠,吃的嘴唇红的过分,十分让我想咬一口。

呵呵,十杯酒下肚直接断片儿的我居然真的那么做了。

据镜忱的描述,过程鸡飞狗跳。

他说,当时我看起来十分正常的站起来,端着杯酒走到了兰筠身边,不知意图。

三个人都停下了筷子想看我要做啥。

我口齿不太清晰的对兰筠说:「太子殿下,这个好吃吗?

兰筠兴致盎然地点了点头:「很美味。

红唇翕翕合合,我满脑子都是颜色废料,直勾勾的盯着兰筠那被热与辣激的色泽水润的薄唇。

酒壮怂人胆,我猛的就要亲上去!

结果密切关注我动向的沉璧手疾眼快的揪住了我的后脖领,行了,神圣尊贵的太子殿下免于毒手糟蹋。

涉事嫌疑人悔不当初地表示:当时就是,喝多了嘛。

兰筠没有被袭击的觉悟,倒是淡定得很,甚至有些愉悦带笑:「貂纱仙子怎么出尔反尔?上次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再不喜欢纠缠于吾了吗?」

那个时候的我倒是直的很:「对啊是不想再喜欢你了。但是你长得好看嘛,我忍不住,我只想对你说我可以!」

兰筠愉悦的脸瞬间就变黑了,咬牙切齿的:「貂纱!」谁长得帅都行吗?!

镜忱:「……」我就说这丫头看见帅脸走不动道!

沉璧:「……」哇哦,神女居然这么莽。

之后,我就开始彻底显现了醉鬼的本质。

我挣开沉璧的手,大喊:「别爱我,没结果,除非花手摇过我。」

接着在三个懵逼的大男人面前来了一段经典花手社会摇。

摇完,我醉醺醺的对兰筠说:「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觉得你貂哥几时像从前?」

兰筠:「………?

我又对着后面的沉璧说:「叫声貂哥不卡脸吧?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沉璧:「………?」有病治。

接着我又摇摇晃晃对镜忱说:「一路走来我颠沛流离,社会与道义我闭口不提,从此不谈地久天长,单刀赴会做气质流氓。」镜忱:「………?」哥哥你赶紧用你家树给自己治治。

说完,我摇摇晃晃地往睡着的暮今那里走,对着还睡着的暮今说。

「你我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为什么偏要与我不共戴天?我能给足你面子,也能让你掉链子!我这个人从来不记仇,因为我有仇,一般就直接报了,今儿个你终于落到我的手上!」

说完狗胆包天的我直接双手开弓捏住了暮今的脸颊来回拧,报压在我心底的一口气。

于是暮今被我拧醒了……

我还在耍酒疯,兰筠沉璧和镜忱全部近乎震惊,连阻拦都忘记了。

听镜忱帮我回忆到这里我就觉得人生灰暗了。

暮今并不是善茬我上辈子就知道,这次我居然直接双手拧了人家脸……

我:准备入土了,勿 cue。

但是镜忱还是靠谱的,他赶紧上前拉住当时被酒精麻痹的我。

喝多了酒的我还不愿意放手暮今倒脸蛋,双手不断往前伸,像是索要拥抱一样——实际上是想要拧人家脸。

镜忱有点慌张,对着看起来都不那么温柔了的暮今行了一个礼:「暮今大人请恕罪!」

他向黑着脸的暮今快速的解释了一遍现在的情况,并着重的提醒了现在是我在为他疗伤的事,祈求宽大处理。

暮今身为天界掌命之神,根本不是我一个虚职幻貂能拧着脸不放的,镜忱作为一个在天界还没我地位高的黑月灵猫也只能求饶。

气氛一时冰结。

我酒劲儿又上来了,哭哭啼啼的拉着兰筠的衣袖不合时宜的开了嗓:「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sim$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忧伤的理由 ~」

兰筠、沉璧、镜忱:「……………」 别开腔,自己人!

暮今:「…………?」这个神女有点怪,唱歌怪难听的,胆子怪大的。

兰筠忍无可忍的捂住了我的嘴。

他对暮今说:「得了暮今,别吓唬人了。纱纱只是喝多了酒……失手而已,别太计较。

沉璧也说:「没错。」神女脑袋不咋好,对傻子还是要多点包容。

暮今轻轻揉了揉犯红的脸颊,到底是酒鬼,下手还挺重。

他略微惊奇,这俩逼王居然都为这个女仙求情,也是开了眼。

到底是太子殿下和战神开了口,他不好说什么,便又温温柔柔的笑了。

「也对,貂纱神女到底治疗了我,那我便不追究了。

他话音一顿:「不过这仙子似乎有点……过于活泼了?

赶巧儿我挣开了兰筠的手再次一展歌喉:「一人我饮酒醉,醉把那佳人成双对。两眼是独相随,只求他日能双归。娇女我轻抚琴唔唔………」

得,又被捂上了。

这次我没能挣脱开,昏昏沉沉中,祖树的召唤让我直接在兰筠的手上化为了原型。

暮今:「!」神女原型竟是这样的小白貂?和小白有点像,似乎知道了为什么兰筠和沉璧要为她说话,毕竟小白挠了他他也不舍得体罚。

暮今是个绒毛控,家里养了只宠爱异常的心宽体胖的大白猫叫小白。

兰筠看着躺在手中睡得安稳小小一团柔软的幻貂,动了动手指,温暖细腻的手感好的让他觉得手中似乎捧了一团火。

沉璧也略有惊奇的看着我的原型。

镜忱赶忙对兰筠说:「太子殿下,纱纱可能是受神树影响化了原型,请您将她还给我。」

兰筠抬眼看了看他,毫不迟疑的缩回手,托着我把我放在胸口:「吾为何要将纱纱还给你呢,她似乎更喜欢吾。」

镜忱碧眼竖瞳一紧:「殿下,请自重!

气氛再一次焦灼了起来。

但是,酒醉的我从来不会缺席任何一个重要场合!

我吐了。

吐在了兰筠那高贵的太子制服胸口上。

我死了,over。

事实上我没死,但是兰筠确实发飙了。

他立刻改变主意,伸手就想把吐的浑身脏兮兮的我送给镜忱。

谁知道镜忱那个骚包居然表示,他的衣服也是新从碧天青宫那的织女求来的,很是珍贵不能沾染污秽,当然更重要的还是纱纱这个狗东西更喜欢您还是您抱着吧之类的话。

塑料友谊实锤!!!

英雄谁无落难日,看我东山再起时!现在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铁汁你记住了,日后翻身,必定翻脸!

最后,开始被两头抢现在被两头嫌弃的我落到了最不在意这些的战神沉璧身上。

镜忱后来跟我解释,他并没有彻底丢下我,还是盯着沉璧对我用了十个净身咒才离开的。

我失去表情:「………」我还得谢谢你呗?

受死吧老贼,等下就把你卖给寡妇!

最后我被沉璧拎着尾巴扔到了祖树上,独留下面四个男人无语对望:喝醉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脸先着树干的我趴在祖树上哼唧两下没了声。

果然,只有家人才会无私包容你。

祖树:「………」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折腾完的我美美的趴在树上睡了一觉,并不知道明天的险恶。

所以醒来后迷迷糊糊从树上变回人形后爬下来的我,迷茫的面对着兰筠那尊笑的渗人的煞神,也傻傻的对他笑了一下:「太子殿下起的这么早啊,昨天吃的好不好啊?

「呵。」兰筠冷笑一声。

我迷茫地扭头一看,嚯,暮今!

「呀!暮今仙君昨日也醒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额,他笑的还挺温柔的,为啥我感觉后背发凉?

一定是被杀后遗症!

镜忱和沉璧姗姗来迟,镜忱看着气氛有点诡异,一把把我薅过去,迅速帮我科普了一下我昨日的壮举:

1、左右开弓狠掐了暮今的脸。

2、吐了兰筠一身。

我:「…………… 你是在逗我吧?

我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一个二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目光。

嗯,估摸不是。

我腿一软噗通就想滑跪下去。

「太子殿下!暮今仙君!小神昨日醉酒荒唐以铸大错,无礼冒犯了殿下与大人,还请殿下与仙君恕罪!

上辈子被抽筋拔骨、神魂寂灭的恐惧袭来,什么尊严骨气都没了。

但是我居然没有跪下去,一股来自兰筠的柔和的力量托住了我。

如果说刚刚的兰筠是不太高兴,现在我几乎能确定他处在暴怒的边缘。

他压抑着怒火一挥手卸了力,沉声道:「你要做什么,要跪下吗?以前你毁了整个望倾宫的翠玉微花还张扬跋扈吾都不曾与你计较,现如今怎么如此生疏胆小了?」

对哦,按时间线我不久前曾因兰筠花园里种满的翠玉微花与玉 微名字相近而把那些花全部毁掉了。

那个时候的我真是勇啊,完全不管不顾,毫无惧意。

现如今,我不敢了。

我知道我再作下去,可能真的会死……

「小神何德何能能与太子殿下得以亲近?翠玉微花被毁是小神头脑糊涂一时意气所犯,小神定会在一月之内将被毁之花悉数奉还与您。」

我低着头,压着嗓子说。

妈的,翠玉微花可是蕴神之力的花,贵的很,我毁了那么多上哪再找全还他啊。

肉疼。

「好。貂纱你好的很。」兰筠怒极反笑,他猛的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来。

「殿下!」镜忱想为我求情,但是兰筠好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殿下。」沉璧也开了口,毕竟欺负女孩子可不是什么好看的戏。

暮今纯看戏,一直温温柔柔的。

这个就是个带着温柔面具的虚假男人,貂哥我早已看透一切,可怜那些被他吊着的天真的小仙子们,呸!

兰筠没管他们,在我面前站定,一阵清淡雅致的静谷幽兰香气袭来霸道地包裹住我。

他伸出手扣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抬了起来。

我:「!」

这是什么狗血玛丽苏的动作!

我还你花儿就是了,兰筠你给老子清醒一点!

兰筠不负我望:「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吾的注意!

我:「?」

每当我打出「?」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不止我惊了,大家都惊了。

镜忱满脸为难,想着太子是不是不仅神魂受伤,脑子也出了问题。

沉璧还是一副八风不动冻死你们的高冷样子,但其实心里早就刷起了弹幕:惊!堂堂太子殿下居然是个抖 m?

暮今脸上的假笑更放肆了:这出戏可是有趣得很呢。

兰大哥,时代都变了,你咋还是这么霸道呢?

这么羞耻的台词动作你究竟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做出来的?

来,说出来我们借鉴借鉴。

我忍住心里山呼海啸的吐槽欲,颤颤巍巍的后退一步把下巴收了回来。

我清了清嗓子,磕磕巴巴的道:「注……注意我的人多了,你算……算老几?」

OK,用最怂的语气说最刚的话,可把我牛逼坏了。

极限一换一。

你可能小赚,但我永远不亏。

「都……都说了,别爱我,没结果,除非花手摇过我了。」我缩了缩脖子,再添一句:「你能摇过我吗?

兰筠:「………

我能肯定他脸上的表情绝对是鄙视!

他居然敢鄙视伟大的花手文化。

铁汁你一定没听过那句话,花花世界迷人眼,不会花手低调点!

兰筠看我这幅头铁样,怒火奇异的消散了。

毕竟,跟气头上的女人计较有啥意思呢,兰筠如是想。

行吧,不管他咋想,随着兰筠坐回蜃玉粉石桌旁,诡异的气氛确实一下子散开了。

我刚想出一口气,突然看到暮今那张温柔假面,那口气又卡在那了,把我噎个半死。

「貂纱仙子向殿下赔罪许了千株翠玉微花,那你准备如何补偿我呢?」说完,他还抚了抚脸颊。

虽然答应了兰筠和沉璧不再追究,但是被掐脸这么严重的事暮今想要一点不太过分的利息,二人并不会阻止。

我:「………我哪说千株?

我哪有千株?!!

狗男人我看你是想我再死一遍。

「仙君希望得到什么补偿呢?」我努力装出温婉的样子。

「我看你这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甚是不错……」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折扇,温柔的扇着,笑容都真诚了一点:「不若貂纱仙子送我一件幻貂皮毛做的披风?

兰筠对此不置可否,高深莫测的又拿出他那个神器茶杯喝上了茶。

镜忱、沉璧安静如鸡。

我:?

你居然,你居然还真想要貂皮大衣?!

你品,你细品,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子不……还就忍了这一回!

一想到被强行赔了千株翠玉微花的我就心痛如绞。

算了一下账,现在穷得叮当响的我根本赔不起任何东西,倒是我天天脱毛也不要钱,给他攒一点倒是比让我真的赔他好东西好了那么一点点。

我:泪目了,这么算我还得感谢他。

谢他让我少花钱。

终于,事情在我的忍辱负重割地赔款下获得了圆满解决。

事后的我觉得身体被掏空,完全天界不值得。

我把我家所有酒全部砸掉扔进了幻洐河里,谁再给我喝酒我就跟谁急!

喝两口酒,丢半条命。

啥家庭啊,家里有矿吗?

就是矿里有家也不能这么折腾。

心灰意冷的我变回原型有气无力的趴在树上躺尸,期盼着这些个让我心痛的狗男人们赶紧好起来离开我家。

事与愿违,他们留了好久。

我不知道这帮人从哪整来的一堆神器,又是古琴又是玉箫的,看得我直眼红。

我:你们要组建「玛丽苏后宫天团」出道吗?

用不用我 pick pick 你们?

我趴在树上看他们。

明媚阳光里,墨绿色的幻岭神树撒下一片荫凉,蜃玉粉石桌流光溢彩,坐着一位黑色软甲加身的冷漠战神轻拭玄铁长剑。

旁边的幻洐河流过折射着斑斓的阳光,贵不可攀气度天成的太子殿下盘坐在河边巨石上素手抚琴,旁边站立着一身洁白仙袍的暮今低垂眉眼吹箫,镜忱一身红衣似火卷着黑纹在微风中如猫咪一般打哈欠。

琴音深沉,箫声悠长,舞姿曼妙,乐声深远清雅,节奏变换仿 佛我这幻岭禁地景色也随其变幻。

我像是闻到了梅花的香气,清亮的光也变得让人迷醉。

害,纯粹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似乎……第一次能与他们如此平静的相处在一片地方。

前尘往事如风吹雾散。

我不是我,他们也不是他们。

现在的我没有做绝恶事,现在的他们也没有弃我、欺我、伤我、杀我。

我似乎不应该带有偏见与他们相处。

我爬下树,变回人形,和沉璧一起坐在石桌边,抖擞了精神。

泪水打湿豆豆鞋,夹上皮包,我还算是个爷!

长发被风吹到了我的脸上,我眯了一下眼睛,捋顺头发。

旁边的沉璧把玄铁长剑静影收回鞘中,同样乌黑的剑鞘上花纹缠绕,上面镶着灿烂的紫色宝石。

我羡慕的对沉璧说:「战神沉璧,神剑静影,名不虚传。

沉璧坚毅的脸庞白皙的过分,好似没有血色,唇色也淡,只有浓眉长睫乌眼沉重的对比强烈,满脸冷漠。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拿出一块黑色镂空云纹玉佩递给我:「谢礼。若有重危,捏碎,十息之内我来救你。」

我:「!」

这是给我的谢礼吗?!

我居然可以拥有谢礼?还是一个战神的十息之约?!

我是不是……在做梦?

被讹诈的倾家荡产的我居然能收到谢礼?

我惊的手足无措,没有注意到陡然尖锐的琴声。

「沉璧大人……这……我不太好收下吧?」我满目惊喜的盯着他,意思意思推拒一下。

但实际上非常动心。

我贪婪的注视着那块玉佩,黑色衣袖与玉佩衬的他手发光一般。

这或许是我两世人生中,第一件朋友送的礼物。

「不必客气,神树对我裨益非常。

沉璧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便把玉佩直接放在了石桌上,继续擦剑了。

我忐忑的拿起琉璃粉色桌面上那块黑色玉佩,捏在手里。

玉佩和他一样,丝丝的冰。

我情难自抑:「沉璧大人,若……若您需要,我家神树随便用!我还能教您泡妞技巧带您把妹!

沉璧:「?」没必要,不可以。

战神大人真是个好人!

我宣布从此以后他就是我貂哥罩着的人了,这次说啥也不能让大哥追不到媳妇了!

人间自有真情在,要拿真情换友爱!

沉璧:「………」大可不必。

「神女为何如此大方?

不知何时弹完一曲的兰筠走回桌旁落座在我旁边,神情莫测的说。

我吓了一跳,深觉他是我的克星。

「太子殿下……小神一直都挺大方的。」我忍着气回道。

都准备还你千株翠玉微花了你貂哥我还不大方?

「吾之神魂亦十分需要幻岭神树温养,你是否愿意一直出借?」他紧盯着我,咄咄逼人。

嘿我这暴脾气。

我忍他够久了,再忍貂哥我就真成忍者神貂了。

「太子殿下,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当初我看上您是我不对,现在我想明白了,您的世界与我无关,而我的世界您也没资格再旁观。」

听明白没?你貂哥我要做渣女了!!!

呵,扎枪搞把关公战,两横一竖就是干,社会儿女千千万,谁怂谁是王八蛋!

微风没有止息的吹动,他的长发被微微扬起一缕。

兰筠微微眯了眼睛,盯着我,半天没说话。

上位者的气势铺陈开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远处暮今的箫声幽幽传来,沉璧一直擦剑,镜忱睁大了翠色猫眼,瞳孔紧缩成黑线望着我们这里。

犹豫就会败北!

我看着这不尴不尬的气氛,捏着黑色玉佩准备告退。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就怂了!这王八蛋我做定了!

兰筠的失态没有多久,转眼又是云端上的华贵天成之人。

「貂纱神女。」兰筠轻轻唤住了我,声音如清泠玉石相撞,霞姿月韵,潇洒尊贵。

「此次神魂之伤能够痊愈有劳仙子,翠玉微花便不用还了。

我赶紧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毕恭毕敬:「多谢殿下宽宥,小神愧不敢当。」

这也太壕了吧?

这个可以,并请加大力度!

「如此,吾已痊愈,将回天宫。请貂纱神女送我离开吧。」他缓缓站起来,垂目睥睨,金纹袍角翻飞,冷淡高傲。

他不开心,他并没有痊愈。

「殿下不可任性。」沉璧放下静影剑,语气冰冷的打断他。

兰筠掸了一下衣袖说:「无事,吾意已决。

兄弟,一代版本一代神,乱世情不乱世人,真正的赢家都是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装逼没你好果子吃!

兰筠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改变,最后他还是决定要走。

镜忱和暮今都过来恭送太子回去。

暮今无法离开神树不能远送,沉璧准备直接跟着太子回去。

沉璧其实早就痊愈了,但是一来神树对他神魂有益,二来以防太子出差错这才一直留在我这。

我送兰筠和沉璧一直到我仙府门口,准备告别时我看见了玉微守在门口。

不知玉微到底守了多久,她看到兰筠时,明艳却落寞的脸蛋上马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她像只花蝴蝶一样奔过来:「太子哥哥!沉璧大人!

她站在我们身前,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兰筠,里面满是光。

兰筠没有丝毫回应,沉璧也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没开口。

这一世的玉微好像人缘不太好。

我瞧着有点尴尬主动搭了话:「玉微仙子好啊。

她反倒高高的抬头,瞥视了我一眼,满眼轻蔑。

我:「………」江湖风水轮流转,指不定下一秒谁挨干。

妹妹,我劝你端正一下你的态度!

我看着她,想起了上一世反派似乎只我一个,玉微出场次数并不多。

可现在,她这崇拜爱慕的眼神和嚣张的姿态和上一世的我有一拼。

不像是上一世顾虑甚多的凤族玉微仙子。

此事定有蹊跷!

兰筠看我一脸走神的样子,罕见的冷哼一声,直接抬步昂首离开了。

挺直的脊背灿烂的金纹强撑着凌人高华的气势。

沉璧对我点点头后也随之离开,留下玉微羞恼的追在后面叽叽 喳喳的叫喊:「太子哥哥等等我!

看着兰筠离去时那萧索的背影,我心情并没好哪里去。

嗨,世间万般皆无奈,没有东西春常在啊。

如果不是伤的太深谁又愿意做渣女呢。

我低落的变回原型回到禁地,爬到祖树上把身上愁掉的毛拔下来认真的攒毛毛做披风。

跟在后面的暮今看着我攒的细致样笑眯眯的对我说:「神女,这个披风要攒很久吧?

你还有脸问!

我白了他一眼,无力的点了点头。

他抬头直视我豆大的眼睛,细碎的光影撒在他纯白的仙袍上,天人之资,风华绝代。

他那样的温柔迷了我的眼。

就在我晕乎乎的觉得他这世可能是个好人时,我听见了他说:「你要是同意做我宠物到我神魂痊愈的话,披风我就不要了。」

你妈的,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请放尊重点!

你貂哥我上古神兽遗脉身份是闹笑话的吗?!

漫天飞雪在飘洒,七尺长刀配战马,真英雄我一生志在四方,我本轻狂傲世历沧桑!

饺子要蘸醋,装逼要有度,铁汁,要知道先穿袜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再当爷!

你貂哥我就是把自己拔秃了,彻底秃了,被别人笑话死,也绝对不会做你这个伪君子的宠物的!

……记得不能 rua 疼我!

放狠话是必备环节而已,谁又能真的逃过真香定律呢。

狠话说说过过嘴瘾就得了,真要我拔自己毛拔个十年八年攒出一个披风来我可能真得秃。

暮今这个变态距离痊愈也没多久了,rua 两天就 rua 两天吧,比秃好太多了。

毕竟这江湖它复杂万分,做人也就要能屈能伸!

在这个社会上敢怂才是英雄,不怂就是头破血流,猛男记住一句话,时势造英雄!

镜忱开始还挺反对的,说什么「堂堂幻貂遗脉,怎能屈居做他人灵宠」之类的话。

直到暮今笑眯眯的对他说:「据说黑月灵猫皮毛也是柔软舒服的很,你赔一件黑月灵猫皮毛披风或者让我揉一揉也行。」之后,他就直接抛弃了我。

并表示:「揉吧揉吧!还是幻貂的更金贵舒服一点,黑月灵猫比不上」之类出卖兄弟的话。

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用来插刀的。

呸!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说起来挺不体面的,但是心里话,被 rua 还确实挺舒服的。

只能说暮今撸猫手法属实高超。

开始时我是真的感觉挺屈辱的,结果屈辱没到两秒我就果断屈服了。

暮今那修长匀称的手在我头顶下颌力道适中的抓挠,令我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从我头顶慢慢撸至尾巴尖儿再打两个转儿,略带暧昧的摩挲着我的前爪,这一切都令我难以自抑的四肢瘫软呼吸急促………

FBI warning!

停止你邪恶的行为!

请记住,扫黄打非,时刻在路上!

难怪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日子就在我自我唾弃——享受——自我唾弃——享受的循环之中到暮今痊愈,收获属实不小:

一、终于不用拔毛攒披风了。

二、暮今上辈子杀了我的阴影彻底被他高超的撸猫手法治愈了。

第二项效果卓著,明确体现在开始的我唯唯诺诺和后来的我嚣张上。

如果以前暮今对我说:「纱纱啊,以后还有机会的话继续愉快合作啊。」

我表面一定点头哈腰:「好的好的。」心里:下次个鬼啊,走好不送。

现在暮今离开时对我说「纱纱啊,以后还有机会的话继续愉快合作啊。」

我直接回:「不会有以后了,兄弟你记住一句话,不属于自己的山你就不要去登,不属于自己的人你就不要去等!

呵,拜完关公再拜神 掌声送给社会人!

暮今对于我的嚣张没有丝毫动怒,他那完美的微笑始终坚挺。

「纱纱,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天机阁时刻欢迎你来。

暮今那悠扬的语调里夹杂着一丝难以捉摸,他温柔的微笑也带上了一点神秘,说完便飘飘然的走了。

我后背陡又泛起一片凉意,他说话就像是神棍说我要有血光之灾一样。

送走了这尊大神,我紧绷了多时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自古英雄百座坟,怕死绝非社会人。

我走在纵春仙府的汉白玉石路上,纵览远方奇美风景。

仙气缥缈氤氲,岭顶皑皑积雪万年不化,仙庭气势恢宏精美。

走过我为兰筠栽种的幻洐河旁花海,我停在幻月湖旁的临月亭,望着水中婷婷而立的朵朵雪月白莲于薄雾中静美纯洁。

这是我的家,我生活了几千年的家。

我曾背井离乡于陌生的时空安身立命,却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竟能让我回到这里。

我生来体弱,勉勉强强活了两百多岁就快要嗝屁,只能放进神树之中温养。

幻貂小辈仅存我一人,小时候两百多年的时间里,我唯一的朋友就是镜忱。

我曾和他约定,等我温养痊愈后第一时间就会去找他,结果我没有想到,我真正痊愈的时候居然已经是三千年以后了。

当我睁开眼,出了禁地时,迎来的是千年前魔族反叛我父亲貂溟施幻貂一族禁技陆离夜宴魂弱战死,母亲寸媞亦拼尽全力一战后随之身陨的晴天霹雳。

这场仙魔之战为天界万万年之大变,天界之格局也随之改变。

多少仙家战死,就连上一任战神凤族玉翎大人也身陨于此。

也正是在此时,沉璧力挽狂澜,挽大厦之将倾,于大战上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重创魔族,威慑一时,改变了战局走向。

父亲与天帝曾是挚友,我孤苦无依之时,天帝天后将我接入天宫带养抚慰。

在那里,我见到了太子兰筠,并对他一见钟情。

说起来兰筠比我小,可我却没有几分姐姐样子。

我自斟自饮着灵果酿,望着晚间云霞艳丽如火铺满天空,心中 一阵空虚。

*

在天界日子过很快,转眼即到天后的云端盛会的日子。

天后不喜张扬,生辰每千年方才庆贺一回,庆贺大会开在缎海之巅的云端之上。

缎海乃冰蓝色竖海,如竖立在天上的锦缎之瀑,水流涌动之巅乃一片祥云之地,大会就开在那里。

说起来上次兰筠去取的风之灵源就是为这次大会准备的礼物。

我想着,怎么也是老爹好朋友的媳妇儿,也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也就备了个极好的礼品。

我拿着千挑万选的礼品去了大会随了礼进场,看到大会上仙家云集,气势恢宏,感叹着这才是社会小伙应该来的顶级宴会啊。

我挂上营业性微笑和众仙家客套着,潇洒地往我的贵宾位置上走。

走到才发现,我的位置居然在兰筠旁边。

芜湖,忘记天帝天后很想让我做他们儿媳的事儿了!

上辈子我脑抽,差点把魔族再放过来一回的事基本可以说是万死难辞其咎,但是天帝还是力排众议保下了我的命。

对我对我爹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时候没那些屁事,他可是真情实感的磕我和兰筠的 cp 呢。

我看着后面满脸不善的看着我的玉微假装冷静的落座,有点难搞。

「神女大人别来无恙啊。

玉微阴阳怪气的说,那妩媚的大眼睛每一根睫毛都在诉说着讨厌我。

我:「………」妹妹你放过我吧。

「玉微仙子几日不见变得更漂亮了!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夸人准没错吧。

她得寸进尺,涂满鲜红丹蔻的纤纤细手捋了一下头发:「可是神女,您这件裙子可真难看啊。」

我:「?」

现在的小伙装社会,小姑娘她装太妹,喝点酒她如痴如醉,你给我装鸡毛黑社会?

「玉微。」

低沉冷冽的声音伴着沉重威压传开 兰筠插手了。

玉微瞬间变了脸色,她慌忙颤抖的俯下身,泪盈于睫,妩媚艳丽的脸庞平添了三分柔弱:「殿下恕罪。」

满庭仙家们全都停下了交谈望过来。

我懵了,我这个正主还没说啥呢兰筠来什么劲儿?

看不起我吗?

貂哥告诉你,别跟哥装酷,哥零下几十度听见没!

我望向兰筠,看见他冷着目光。

在这隆重的日子他穿着更为庄重俊美,玄色制服上复杂的暗金色绣纹高华尊贵,睥睨天下的姿态。

我清了清嗓子,对兰筠说:「殿下,玉微这姑娘这么俊,您别惹她伤心。」

一点都不知道体贴。

兰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把威压收了回去。

随着周围气氛的重新热络,兰筠对玉微扔下一句「给她道歉」,就回过头去继续危襟正坐于席位上了。

我尴尬的看着玉微抿着唇,沉着脸色慢慢站直。

她扭过头怨恨的看着我,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道:「神女大人,是玉微莽撞了,望您谅解。」

我深沉的开口:「都说了别太飘易挨刀,信我了吧。

玉微:「………」有毛病吧。

她无语的走开了,走之前还瞪了我一眼。

我也回瞪了她一眼,切,比谁眼睛大?

貂哥我还没怕过谁!

玉微走后,我揪着案桌上的鲜果一个个往嘴里扔,想着镜忱那只黑猫怎么还没来。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仙府的人说他去准备贺礼了。

自打上次答应暮今做他宠物后我要脸就把镜忱撵走了,算起来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没见面还想,见面就掐,真是孽缘。

正想着,暮今和沉璧一起来了。

这俩人来的那叫一个浮夸。

大白天,远处一片金光闪烁铺成灿烂光路,眨眼间二人便已到了仙庭,光路在二人身后逸散,仿若星子坠落。

沉璧和暮今也是贵宾席位,与我挨着。

我羡慕的看着他们出场方式惹得满场仙君仙女们狂热的眼神,想着这么拉精神小伙儿必须也要配备上啊!

我扭过头,对落座在我旁边的沉璧说:「沉璧大人刚刚好帅啊!你那招是怎么使出来的,教教我呗!

沉璧今天没有穿软甲,一身素净墨色常服冷峻逼人。

他听到后冷漠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学不会。

我:「?」

您还真是直率的很呢。

被噎一下不会阻挡我追求拉风的决心。

我收拾收拾心情再战:「您这还没教呢咋就知道我学不会呢?

沉璧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其中内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为难。

我:「?」

前世被帮人厌烦,这世被这帮人鄙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这时我左手边的兰筠突然开口:「女人,此技吾亦精通。

我扭头望向他,依旧是一副八风不动沉着高傲的样子。

但是我直觉他现在要是有个尾巴肯定都得翘天上去,满面都写着:求我教你啊的样子。

我冷漠:「哦。」

我捧你的时候你就是个杯子 我摔你的时候你就是个玻璃渣子,兄弟记住一句话,真心捧给你你不要,改日我就跟别人跑。

兰筠还是那样挺直的坐着,但是他瞬间垂下微微颤抖的睫毛、抿起来的唇和他那仿佛被抛弃的晦暗气场让我如芒刺背。

干嘛,突然变性格了?

苦肉计?美男计?

哼,你貂哥我是不会上当的!

三十六计我走为上计,我告了一声退后直接去下面找镜忱。

路过的时候我总觉得暮今笑的一脸温柔有点阴险。

刚刚我看见镜忱来了已经落座,因为他地位不高坐的是仙庭对面靠后的位置,离兰筠这煞神远远的。

我一屁股坐在又穿了新花样紫色衣服的镜忱旁边,惹得镜忱斜了我一碧绿猫眼,黑色竖瞳邪气丛生。

他说:「貂纱,你这衣服好丑。

我:「?」

你说,你究竟是不是玉微派过来的间谍?!

我揪住镜忱垂落的暗紫色鹤纹衣袖,手尖凝起一个光点在他眼前晃悠阴测测的开口:「我衣服不好看?不好看的话你的衣服也别想好看!

当你身边都是鬼,你得做钟馗!

镜忱喝了一口梦仙醉,看了看我为了佩戴战神的黑色玉佩特意配的墨绿色绣粉色海棠多层忘云纱仙裙:「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低情商:丑;高情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都让你高完了。

镜忱碧色猫眼闪着润泽水光,上挑的眼尾沾染着猫科的引诱:「貂哥,你难道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什么事?不就是庆贺天后诞辰吗?说起来天帝天后怎么还没有来。」

就在我四处望的时候,镜忱在我耳边说:「今日天帝天后怕是要为你和太子殿下订婚的事造势了。

我:「WTF?!

镜忱皱了皱眉:「什么?」我面瘫:「没什么,好惊喜的意思。」「你从哪听来的?」我难以置信的问。

我这些天不出门,沉迷休假,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就前几天,太子殿下在他望倾宫栽满了笼纱烟昙,并透露要接受你的追求了。」镜忱抚着衣袖闷闷的说。

我:接他奶奶个腿儿!

胧纱烟昙这么贵说种就种了不起啊!

还当我是幼儿园小女孩吗栽个带名字的花儿就能被感动到?

「那你怎么不来告诉我?

「我去任胥那找他制衣服来的,刚才和他赶至这里才听别人说的。」

我:「行,衣与兄弟不可兼得,舍兄弟而取衣也是吧?

「我以为你知道。」他碧绿的猫眼中掺杂上了无辜。

我愤怒的看向兰筠,发现他居然也在望着我。

矜贵庄重。

我:你完了。

我气势汹汹的走回我的位置,期间我和兰筠俩人高深莫测的对望:敌不动,我也不能动。

我故作深沉的坐下来,对兰筠说:「听说太子殿下栽了一宫笼纱烟昙?」

兰筠沉默着转过头,望着身前案几上的晶莹可爱的载梦河果轻点了一下头。

我:「………」装什么忧郁!我看你是中暑了,要带去河边烤一下子火。

「太子殿下,我觉得我说的够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放弃?

兰筠低哑着声音问我,伸出苍白的手摘下一粒乳白剔透的载梦河果放在手中,与玉石般的骨指辉映。

我倏然顿住,这……你咋不问我图你啥?

图你拒绝我,图你不搭理我,图你要杀了我……他把那枚乳白的果子轻轻放回托盘:「别放弃。」我:「………」你说有点难追,ok 我把你拉黑。

就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天帝天后突然到场了。

二人穿着隆重华丽的仙服款款而至,满庭仙家都开始了例行程序庆贺,倒也是其乐融融。

开宴之前,天后突然拿出散发翠绿光芒的风之灵源和一枚幽蓝色水滴玉石。

风之灵源既有沁人心脾的安神功效也有防御攻击的方面。

这个东西对于天后来说,就是个随口一提想要吹凉风的带着兰筠心意的漂亮小玩意儿。

但是那个幽蓝色水滴玉石紧紧的吸住了我的视线。

真不是我贪财,这个东西在神魂中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好似我看一看、闻一闻它就能爽的就地打两个滚儿。

天后微微一笑,与兰筠如出一辙的尊贵端庄,说着完全不合时宜的话:「貂纱神女近日对兰筠救助有功,这块儿瀚星冰魄便送给你吧,也是兰筠和我的一片心意。」

我:「?」您需要什么心意啊……我深觉不妥,不禁想起来刚刚镜忱对我说的什么为订婚造势的话。

看着天帝和周围仙家暧昧的笑,我觉得我必须要义正言辞的拒绝。

正当我要出言婉拒之时,我突然发现身体不受我控制了。

我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慢慢站起身收下那枚瀚星冰魄,自然的行了一礼说:「小神多谢天后、太子殿下赏赐。」

回到座位后,我才一点一点活动着手指,慢慢夺回主动权。

这刀不磨要生锈,人不吃肉要变瘦。

和幻貂拼神魂,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犊子这么厉害。

我慢慢转过恢复活动的头,看向仍旧高华深沉的兰筠,森然一笑:兰筠,你还在装什么大瓣儿蒜?

我刚准备薅下脖子上挂住的瀚星冰魄扔给兰筠时,沉璧突然伸手按住了我,冰凉的触感一下将我从暴怒中拉回理智。

「天帝天后在。

我已经当着人面收下了,这时候再毫不顾忌的当着人面送回去,终究是打天帝天后的脸。

确实不妥。

可忍一时越想越气,给我憋得跟王八似的。

天帝天后在上面我不好造次,可这宴会要一直开到星月云霞升起之时,期间歌舞论道久不停歇。

兰筠接下来一点动静也没有,仿若石化,我堵着一口气一直闷头看仙女跳舞。

终于大宴结束,天帝天后相携离开。

我在缎海之崖旁迫不及待的拉住兰筠,想把瀚星冰魄还给他,谁知我刚一碰他他就晕在了我身上。

我赶紧举起法国军礼:「?」碰瓷儿是不是?!

沉璧暮今镜忱可都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我可没动手啊!

他高大的身躯整个压住我,幽兰香气霸道的席卷了我,他制服上的繁复绣纹摩挲在我手心,染红了我的脸:耍流氓是不是?!你以为貂哥会……会怕吗!

沉璧上前解了我的围,他一把扛起兰筠对我沉声说道:「去你仙府。」

我:这样扛着太子爷真的可以吗?

「上次殿下并未痊愈,此次为控你伤的更重了。」暮今在旁边温温柔柔的说。

我:「?」

你知道你云淡风轻说的东西有多吓人吗?

我吓得腿都不利索了,赶紧带着几个人往我家赶。

生气的不是我吗?

咋劳心劳力的又是我?

口水不吐就是痰,做人做透就是难。

我带着这几个人回到神树禁地:啊,这该死的命运竟是如此的相似!

把兰筠安顿好了之后,镜忱扶着腿软的我站稳。

我沉默的看着沉璧暮今一会后,开了口:「二位大人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沉璧:「如你所见。」我:你多说几个字能咬到舌头吗?

「纱纱可知,你脖子上的瀚星冰魄是如何得来的。」暮今微微笑着,温润的声音如清风拂面,说的话却让我发寒。

对啊,明明上辈子根本就没有这个所谓的瀚星冰魄,受伤的也只有兰筠。

「太子殿下动身去华凌境前找我卜测到将有血光之灾,并谈到了你。我虽掌天命,但天机不可泄露,我真正能清晰感知到的事并不多。但是,最近你的命格突生异变,风格奇诡,居然真切的传达了你将神魂寂灭之忧与生命之机共存。」

我泪目:你还好意思说,我咋神魂寂灭的还不都是你的错!

「殿下本欲改变华凌境之行,但是听闻你有神魂之灾,便找了我与沉璧一同前往寻找瀚星冰魄,因为这个可以保你神魂不灭。不巧那里有万年魂兽做守,我们三人全部神魂重伤方才带回了这瀚星冰魄。」

暮今说完就风雅的坐在了蜃玉粉石桌旁,喝起了我放在上面制作成功的可口可乐。

「本来殿下意欲亲自给你,却感你现在态度改变恐是不愿收下,这才忍伤强控你神魂将其与你神魂成契。」

沉璧还是那副冰冷沉默的样子,没有表情没有温度,玄色常服衬得他挺拔可靠苍白如玉。

我被这一番内情震到哑口,抬手捏住胸前的幽蓝色水滴,发现它居然真的已与我神魂成契。

我呆立在那里,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

镜忱见此上前抬起我的头,捧住我的脸。

我看着他不合时宜荡漾笑意的碧绿猫眼,听见他说:「啧,我家貂哥真出息了。虽然长得不太好看,没想到居然真的能降住太子殿下呢。」

我:「?」

你说谁长得不好看呢?

别以为我走神你就可以夹带私货。

我被气的从风花雪月的感动中冷静下来:现在有瀚星冰魄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承受过一回神魂寂灭的痛楚了,那时候没有人来缓解我的痛苦。

我沉默着用蛮力强行将神魂与瀚星冰魄撕裂割离下来。

灭顶的痛淹没神魂,我强撑着将瀚星冰魄从脖颈上拽下来扔给暮今:「我根本不需要,请你们不要自作主张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老子办事拍胸膛,遇事能硬抗,是你们能强行捆绑的吗?

暮今那柔和的笑终于从脸上褪去,少见的面无表情:「貂纱。」

沉璧也凝视着我。

我眼前发黑,没能听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就晕了过去,变成原型趴在镜忱手中。

镜忱用暗紫色鹤纹宽袖将我拢住,翠绿猫眼天然的散发着邪气:「二位大人,纱纱该说的都说的很清楚了,我想纱纱是真的不愿与太子再有过多纠缠了,还希望二位大人能如实告知太子殿下。」

沉璧看着镜忱,暗中握紧了静影剑柄,目光锐利警惕:这邪气诡异不似镜忱平常。

镜忱无所谓的带我攀上了神树繁茂枝桠之间疗愈,徒留暮今沉璧在下面守着兰筠。

神魂撕裂的太严重,我实打实的晕了很久很久。

恍惚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温暖的怀中,淡雅沁人的幽兰香气让人心旷神怡,我缩了缩身子,用脑袋拱了拱前面的胸膛,舒服的想要长叹一口气。

突然,我瞪大豆豆眼:这香气不是兰筠的吗?

他还没死透?

我赶紧滚出来,抬头看了看:「………你这么大一坨上我家树不怕把我家树压折吗?

真压折了你赔得起吗!

兰筠幽幽的望着我,我又怂了回去:「太子殿下怎么还在这里?我……晕了很久吧?」

「很久。」

我:那你还在这碍眼?

「镜忱呢?

我晕在了镜忱怀里,按镜忱对兰筠的态度来说,绝对不会放任兰筠上我家树抱着我的。

「纱纱为何将瀚星冰魄解契?」他答非所问,语气平淡。

兰筠闲适的斜倚在神树粗壮的枝丫上,这样风流的姿势也难掩贵气与气势。

他指尖现出那枚幽蓝色水滴玉石瀚星冰魄,上面光华流转,耀人心神。

我不敢吱声,对这样显然心情不是很好的兰筠满是畏惧。

还为啥解?

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靠我自己!

「太子殿下的礼物太过贵重,貂纱愧不敢受……小神想去寻镜忱,太子殿下自便。」

赶紧跑,什么禁地不禁地的,强送东西的可怕的太子殿下愿意在这呆就呆着吧!

我窜下树,化为人形,还是那天参加宴会的墨绿色绣海棠仙裙,上面沉璧的黑色云纹玉佩妥帖挂在上面。

「沉璧的玉佩?」他语气不辨喜怒。

我脑门一凉:完蛋。

收战神的不收太子的这不是打人脸吗?

我觉得此刻最好就是脚底抹油:「太子殿下若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兰筠没有阻拦,只垂下眼眸。

他看着手中瀚星冰魄沉思:如果她随时都有可能出危险,或许玉佩确实能够相护一阵。

但是瀚星冰魄,不能由着她任性。

他捏住瀚星冰魄,飘落到树下,望着神树眼神坚定锐利。

我跑出禁地,东瞅瞅西看看,刚刚没敢问兰筠镜忱在哪里。

肯定是镜忱出什么事才会把我扔给兰筠,而且暮今沉璧也不见了,他们去了哪?

我揪住一个临月亭旁的一个小仙,问:「你知道镜忱仙君在哪吗?」

「刚刚小仙看见镜忱仙君与沉璧大人暮今大人一齐去了望北台。」

望北台?

他们一齐离开,留我和兰筠在一起?

这仨人没一个像是会这么做的人啊。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我转过头捏住下巴,猜测他们的意图。

却想不出头绪,便直接去找了他们。

因为禁地位于幻岭深处,而望北台在幻岭北部,路途不算近。

我赶过去时远远地就看见了镜忱、沉璧和暮今三个人在望北台上沉默相对的样子。

我招呼了一声:「镜忱,二位大人!你们在干什么呢?

沉璧应是老早就注意到我了,转过头来看我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真的没什么能让他改变神色的事情。

奇怪的是镜忱也没出声,他只是直直的望向我,看的我心生疑惑。

暮今是唯一一个出声应我的人,但是他没有那种和煦春风的微笑了:「纱纱,你来了。」

他问: 「殿下呢。」「还在神树处疗伤。」我回道。

镜忱、沉璧听完后沉默的看向暮今,暮今面容沉穆,对他俩交换了个眼神。

我看着他们打哑谜,不知道他们在交换什么信息,想问一问:「有什么问题吗?

三人都转过头来看我:「………

我:「?

做谜语人可不可取哦。

沉璧和暮今到最后也没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我疑惑:「怎么我刚来你们就要走?

沉璧看了我一眼,突然说:「纱纱,幻岭幻貂一族兴于神魂也大都亡于神魂,你应保重。

我不知道气氛怎么突然沉重了起来,回到:「我会的,谢沉璧大人关怀。」

冷漠著称的战神沉璧居然对我说了这么多话,难道是我那天硬 撕神魂之契的样子吓到人了?

我这么猛男吗?

送走沉璧和暮今,我对有些呆楞的镜忱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镜忱回过神来,对我笑了一下,猫眼弯了弯,说:「怎么会。」可他明明碧绿猫瞳紧竖,是在警戒的状态。

我紧紧皱起眉毛,觉得他们绝对不对劲。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追问,毕竟我自己也有挺多秘密没有和他们说呢。

他顿了一顿:「伯父伯母是千年前与魔族一战中神魂寂灭的吧….」

我突然听到他说这个话,低落的回道:「对啊。当时我还在神树中温养,没能见父神母神最后一面。」

镜忱叹了一口气:「那…你恨魔族吗?

「当然,我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恨不得来一碗他们的骨灰拌饭,在他们坟头蹦迪。

镜忱没有再回我,我看向他,发现他那魅惑的上扬猫眼居然低 垂着,隐约间碧眼泛着墨色。

「行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魔族老老实实的被镇压在永无之渊里也有属于我父神母神的一份荣耀 ,难过也没什么能改变的了。」

我转开话题,不想继续这悲伤的回忆。

镜忱也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嗯。」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条项链,青绿色火焰吊坠中闪透着一丝丝紫芒,低调华美。

「貂哥啊,我觉着这条项链还挺适合你这套衣服的,送给你吧。」

我邪魅一笑:「昨天还嫌弃它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猫咪果然都是口嫌体正直。

他真诚一笑:「今天看起来还算顺眼了!

我接过那条火焰项坠,觉得仿佛真有一把温凉沁人的火在手心燃烧。

我认真并且现实地问: 「这个值钱不?

他本来温情的脸一下子露出了猫咪的恼怒:「不值钱!老子随手自己做的,不想要还我……

我一看小猫要炸毛,赶紧哄:「那不至于,镜哥的心意就是最值钱的!」

貂哥我不是那种挑三拣四的人哈。

我笑嘻嘻的想将项链挂上脖子。

可刚在胸前比对着的时候,我就感觉神魂深处一阵颤栗。

我失手没抓住那条项链,青绿泛紫的火焰吊坠掉落在地上,但是那股舒适的透凉仍然漫彻在神魂。

我失神感受着。

过了一会,颤栗之感仿佛融进了神魂深处,我呆呆的看向旁边明显神色不对了的镜忱:「镜……镜哥,这咋回事啊。」

镜忱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了一会,上前捡起那条火焰吊坠哑着声开口:「我听闻你有神魂之忧,特意做的这条项链注入了护魂之力用来保护你……或许是因为它吧。」

我一下长舒一口气,压下那股怪异感。

我拍了一下镜忱的背:「好兄弟,那些神棍的话不用信,我已经没事了。」

镜忱展了展肩:「……看你这力气我确实不怀疑你能出啥问题。」我:「?」水太深,风太大,没有实力你少说话。

说谁力气大呢,我可是小仙女!

镜忱为我带上吊坠,胸口处一阵沁人的温凉漫开。

他微微一笑,眉角眼梢有着猫咪的慵懒餍足。

我觉得这样的氛围不太自在,便后退了一步。

镜忱愣了一下,非常自然的说:「那没什么事情,我便先回忘忧仙府了。」

忘忧仙府,是他的家。

我记得他的仙府以前不叫忘忧的,叫愿乐仙府,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仙魔之战后我醒之前改了名字。

我其实不想他这么早回去,但是又觉得留下他也不太好。

便点了点头:「嗯,等我研究出来好吃的我去找你。

送完镜忱离开,我心情愉快的哼着小曲。

刚刚我感应了一下,兰筠他们都不在禁地,应当是离开了。

可我刚得瑟没一会,就看到了暮今站在我家临月亭远眺看风景。

我:「?」

太子御用神棍怎么没跟着太子一起离开?

被抛弃了吗?

我抖擞支棱起来,踩着六亲不认的精神小伙步伐,走过去站在了暮今的身旁。

我故作深沉:「暮今大人在看什么啊。」被甩了?

他温和回道:「在看小年轻谈恋爱。

我根本没有想到是这种回答,瞳孔地震:「What?!

我赶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结果……我居然看见了小白莲清绫和小百合栢桑俩人在远处幻洐河旁花海中卿卿我我的场面。

这年头都流行把狗骗进来杀的?

只见,阳光明媚中,一袭月白色长裙的栢桑折下一把花海里最名贵的商青玫瑰,束成一捧小心翼翼的放在清绫的身前。

她忐忑的问:「绫绫,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去见藏心仙子的,是神女大人让我去请教她培育翠玉微花的技术的。」

我:「?」你拔我商青玫瑰就算了还甩锅给我?

微风扬起清绫身上柔软的白纱裙,她略带幽怨却风情万种的明眸微微一弯:「桑桑,我不是怪你背着我见藏心仙子,我只是想你心中只有我……只有我一人能让你上心。」

说完,她接过那捧商青玫瑰花束,温柔细致的从中挑选出一只开的最娇媚的玫瑰,施了术将玫瑰变成了一只精致商青玫瑰指

环。

清绫轻轻抬起眼眶微红的栢桑的手,将玫瑰指环带入栢桑的无名指,对着失神的栢桑粲然一笑,天地失色:「我心中也只有你,只有你能让我上心。这只指环将代表我永恒的决心与深情,一直陪伴你。」

我:「………」泪目,我该死的酸了。

清绫咋在哪都能谈甜甜的腻死人的恋爱,我就只能做一只孤狼呢?

呵,貂哥一生也算波澜壮阔,花花世界我都潇洒走过,爱情在我这算个几把诱惑!

做孤狼,是倔强。

就在我百感交集的时候,暮今突然出声问了我。

「你觉得她们二人相配吗?

我:「?」人家俩你情我愿,轮到你个变态反对?

我:「我觉得她俩挺配的。我家出来的小仙,我都满意。

心里我重拳出击,嘴上我唯唯诺诺!

暮今转过头盯着我,对我说:「可是,我觉得镜忱、沉璧和我都应该和她更配呢。」

我:「?!」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

就在我震惊的僵硬中,他眯了眯眼,眼中精光被遮掩大半。

他声音依旧清扬和煦:「当然,最和她般配的,应该是太子殿下吧。」

噗通!

我当场表演了一个花式滑跪。

我撕心裂肺:「大人!您就摇了我吧!不要再搞我了,我都知错了啊!我都已经全改了啊呜,你看我现在对清绫多好,她说什么是什么,那么金贵的商青玫瑰随便给她拔用来给她谈恋爱!」呜呜呜暮今大爷你啥时候醒的?!你究竟咋醒的啊?!

杀我仇人就在眼前,我却吓的手都在哆嗦。

我简直是社会人的耻辱!

清风拂过,一声轻缓的叹息滑走,我觉得死神再次降临。

良久静默后,暮今上前扶起了我。

他说:「貂纱神女,你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我:「秘密……您不知道吗?

我看着他了然却不同于我恐惧的那个眼神:秘密,你不知道!

卧槽!你诈我!

我愤怒的扬起眉,挥开他的手,怒吼:「暮今,你耍我?!

他没所谓的笑笑,收回手走回座位,朗月清风一样清俊和缓却压迫力十足。

「我原本只想知道最近一系列异变究竟与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而已。但是刚刚你这番话却想让我知道更多:你为何如此惧怕我?你又有何处对不起清绫?清绫与我究竟有何联系……我想,我并不认识这位清绫吧?

我一下子被恐惧浇灭了怒火,脑门大滴大滴的汗冒出来。

完了,我做恶毒配角的时候智商就不高,死一回又不能 CPU 重置,比之前也没聪明多少。

我憋了半天,最后破罐子破摔:「我也不知道。

蹩脚拙劣的义正言辞嘴脸,下面是满是冷汗的手,整个一做贼 的样子。

但是我能怎么办。

我绝不会告诉他我上辈子是个愚蠢的恶人,还是被他给亲手咔嚓人道毁灭了的那种。

算了,天在下雨,地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暮今看着我,轻笑了一声,颜色和缓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看来神女是不愿说?

我不敢掉以轻心:「暮今大人恕罪,我不知道的事……我没法说。」

他直接攻势一转:「你不愿说那就换我来说吧。

他抖了抖洁白的袖子斟起了一杯雾茶,优雅又缓慢的说:「若我没猜错的话貂纱仙子前一段时间或许有一番奇遇?不知是在哪里,或许是秘境,或许是幻梦……在那里,我与太子、沉璧、镜忱应该都喜欢上了那位叫清绫的小仙——她身上虚幻复杂的红线我可是确认了好多遍。」

「结合你在仙家大会上对镜忱说过的话:镜忱甚至为此陨落是不是?」

「太子殿下喜欢上了清绫,你大概是很生气的吧?毕竟不久前你还迷恋着太子殿下,所以你针对了清绫……因此你才对不起清绫而弥补她?」

「初见时,你就掐我的脸。」说到这里他甚至还轻笑了一下,可我却吓得早已脸色惨白。

他接着说:「现在你又很怕我,或许是因为你针对清绫惹到了当时同位爱慕者的我,我惩罚了你?

「最后,太子与清绫终成眷属,所以你……才拒绝一切有关太子的东西?」

我感觉一股凉意从脊骨处爬上来,漫过颤抖的全身刺激着大脑 当机的我:这大爹是啥玩意儿变得啊!

全靠猜居然除了不是惩罚是咔嚓之外,和剧本一样?!

他真不是拿到了剧本吗?

否则都是一个仙届的人,凭什么天道给他发的智商这么高?

我觉得有被冒犯到。

我咽了咽唾沫,磕磕巴巴的说:「暮……暮今大人,真不亏是掌命之神,这你都……这你都算出来了,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他没有说话,风扬起他的长发,我感受到了他那寂寞如雪高处不胜寒一般的逼王气质!

我:算你厉害!

都是普通玩家遇到开挂的还玩个鬼,溜了溜了。

我想了想,对他说:「暮今大人,如何得知我在仙家大会上对镜忱说的话?难道他知道了吗……

他抬眼看了看我:「我并未告诉他,只是刚刚随口试探出来的。」

「难道您和沉璧大人离开就是为了试探这个?

「不止……」不止什么他却没说。

他换了话题:「纱纱,幻梦一场是否值当你当真?用镜花水月来衡量你的真实生活是荒谬的。」

荒谬?

到底哪里是镜花水月呢?哪里才是幻梦呢?

唠嗑归唠嗑,别净唠些没用嗑,非要嗑一嗑,别找你貂哥。

咋的,遇事不决玩儿量子力学是不?

我真实的挣扎于无望的爱恋中遍体鳞伤,也曾真实的承受过神魂寂灭的痛苦与绝望,在这里我居然感受到了久违的虚幻一样的快乐——哪里是真,哪里是假,我于痛苦中长眠,我不敢相信快乐是真。

没受过我的伤,你就没资格笑我的疤,没吃过我的苦,你就别劝我大度。

「大人……」

「貂纱,你不应该自困。

我:「我没有自困。」我只是有清绫后宫 PTSD 而已。

暮今凝视着我,看我一脸抗拒,略微苦恼的说:「真难办,看来只能违背与太子殿下的约定了。」

我:「?」又关兰筠什么事了?

他对我说:「和我去一趟太子殿下那里吧。

我:谁要和你一起去见兰筠啊喂!

你想去你自己去啊,带着我干嘛?!

兄弟听着,山是山河是河,小心我卸你下巴颌!

「暮今大人,我没必要去见太子殿下。这件事终究会尘埃落定,我觉得没落定前我还是别再吹瞎风了。」

他似乎料到了我会这么说,反问我:「那落不下来呢?你要看着尘埃一直飘荡无依吗?」

我哽住了,太子殿下跟尘灰能一样吗?

殿下尊贵雍容,神姿高彻,如玉山日月,耀华夺目,我这种无足轻重之人怎配使其安落?

配钥匙吗?我不配。

什么?我配?我配个几把。

暮今优雅的另斟了一杯雾茶,示意我坐下来喝。

「其实这件事本来与我没有太大干系,但是殿下之心实在令我动容……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殿下在你走之后为你做了什么吗?

我义正言辞:「不想。」虽然我心痒难耐的很。

「我觉得你肯定是想知道的。

他明明气质缥缈高洁,笑的温润有礼,我却咋看他咋觉得他像狐狸。

引诱着我违背决定的坏狐狸。

所以最终我还是被暮今给忽悠到了望倾宫门口。

望着巍峨华丽的望倾宫,我觉着我有点退缩:要不……不去了?

人家爱干啥干啥呗,反正我该拒绝的都拒绝了,问心无愧,他再做什么都不关我事了。

暮今好似没有感觉我的退意一样,拍了拍我肩膀:「走吧。

我刚想说我不进去了的时候,我看见了玉微那火焰一般扎眼的的凤凰羽裙:那是凤族施涅槃之礼的法袍。

她美艳高傲的脸上柳眉倒竖,不似以往的火红的瞳孔中怒意与嫉妒鼓胀着。

玉微的身周凰焰仿佛凝结成实质的怒火,尤其在看到我后,她身旁火焰猛然爆裂膨胀,不再压抑的熊熊燃烧起来。

我实在是不想和这个明显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女人纠缠,没想到玉微穷追不舍。

她拉住我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对我说:「貂纱,你以为你真的能嫁给太子哥哥吗,你别做梦了!

我不明所以,却实在是被她烦到了。

暮今皱了皱眉,想要动手,我却止住了他。

玉微挑衅的是我,这事与他无关,这点小事也没必要让男人出头。

我用近乎平静的语气:「玉微,我不与你计较是我觉得没必要,但是我终究是上古神兽之一的遗脉,不说你,就是你父亲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总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玉微瞪大妩媚的双眼,里面波光粼粼,神色闪动。

她疯狂一笑:「是,神女大人确实是幻貂遗脉,是玉微造次了。但是,神女大人,上古神兽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渐渐凋零,您就期待着到时别死得太难看。」

暮今脸色煞是很是难看,我也愣住了。

可我却觉得她说得十分有道理:「你说得对,神又怎么样,死的时候只会更难看。」

神格破碎,活抽神骨,活拔神脉,被逐入放逐万妖之地,神魂寂灭,多难看啊。

明明我是顺着她的话说的,可她闻言后却脸色大变,近乎扭曲。

我看着她,那疯狂的神态却让我心头微跳,产生莫名的熟悉感。

我恍然好似看到了上一世的我:疯魔且狂妄。

我眯了眯眼睛,缓解了下晕眩感,望着远处,好像天地都离我很远,一切是如此不真实。

她却突然像一支离弦的火箭冲过来。

玉微那锐利的血红长爪直奔我脖颈而来,明明是裹挟着烈焰,我却感到头皮发凉。

我:小伙子不讲武德!

来骗,来偷袭我这个毫无攻击力的老同志!

我做了太久的安逸咸鱼,而且也不擅长战斗,已经许久没经历过暴力场面了,一下子愣住了神。

一个闪躲不及,脖子便被她的凰火舔舐到。

我感受到一阵非常剧烈的疼痛,伸手捂住,摸到了焦糊的皮肉。

暮今显然临场应对能力远强于我,他迅速挥手,磅礴仙气汹涌呼啸着击中了已经冲至身前凤眸狠戾的玉微。

玉微没想到暮今会出手如此重,根本防备不住,直接被打出一声凄惨尖啸的凤唳,倒飞出去。

她砸在地上喷出一口带着凰焰的血,抽搐着嗬嗬吸气。

「大胆玉微,竟敢在太子殿下宫前公然袭击他人,你是何居心?」

暮今的声音依旧悦耳如泉击玉石,但其中的冷意简直让人打个哆嗦。

暮今向来脾气好,我上次揪着他脸不放他都没这么生气。

而他这么生气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是我上辈子把小白莲整成重伤的那次。

暮今企图上前查看我脖子处的伤,却被我拒绝了。

只是被火撩了一下而已,没有很严重。

神族的神骨神脉自带修复能力,这点小伤无足挂齿。

我看着仰躺抽搐挣扎的玉微,反而更是唏嘘不已。

真不是我圣母,不识好歹,是物伤其类的悲哀。

玉微躺在地上嘴中还在一口一口的吐血,沾染脸颊,凰焰渐渐熄灭,她那一身艳丽的凤凰羽裙与她的鲜血交相辉印,鲜亮夺目,一如她现在那艳丽却脆弱的美貌。

这凄惨的样子咋看咋和我上辈子被暮今教训时的下场一样。

一样的惨。

我看着她几乎无法动弹,复杂的上前蹲下,擦干净她脸上的血。

就像是要擦干那时候被抽神骨拔神脉的我身体里涌出的血。

我恨铁不成钢的对她说:「啥仇啥怨啊突然这么上头?你清醒一点行不行!我真的不喜欢兰筠了,你别再这样了。」

如果那时候有人这样要我清醒,我会清醒吗?

如果当初别人劝我,我会放过白莲花吗?

果然,玉微忍痛沙哑无力的开口:「………闭嘴。」

我觉得她被我气到了。

但我是不明白了,玉微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难道是因为兰筠?

都这样了还护着。

果然,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暮今并没有下死手,玉微渐渐缓过这一阵无力。

她挥开我的手,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不再有扭曲的愤怒,可眼里的冰冷厌憎,看的我浑身发凉。

我:……还装?在装逼真的干你了。

哥劝你量力而装!

这时,沉璧和镜忱从望倾宫中出来查看,兰筠没有出来。

镜忱一看到我满袖子鲜血和脖子处的焦黑,猫眼瞪大。

他赶忙飞过来,拎住我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来这儿了?还受伤了!」

我缩了缩脖子,带的伤口微微一疼:「暮今大人带我来的。

我还没问你明明说回家怎么来了望倾宫,你还有脸质问我?

互道晚安后在王者峡谷相遇,你都不解释解释的吗?

镜忱阴沉的瞥了一眼暮今,暮今倒是没在意。

暮今和沉璧交换了一个眼神,沉璧出声对玉微道:「玉微仙子,自去天狱领罚。」

玉微站立不稳的环视了一圈周遭从开始就吓得鸦雀无声的望倾宫仙侍们,慢慢回过头看着望倾宫门深处,癫狂一笑,笑的人瘆得慌:妈的,这病娇程度比我上辈子严重了几何倍数。

我好心:「妹妹你别笑了,血吐得怪多的。你这伤的这么重,赶紧先去疗伤吧。」

玉微:「………

玉微终于止住了癫狂的笑容,稳定了下来。

她缓慢的昂起头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让我难以理解的复杂。

明明惨的满脸是血,还非得像只斗赢了公鸡样挺直的赶去了天狱领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上战场了。

镜忱黑着脸,从沉璧手中接过一粒疗伤仙丹,直接塞进我嘴里:「你也别多嘴了,你脖子都要被人家差点烤熟了你还有闲心关心别人?」

我:「……」说的我都有点馋了。

我:「没事,小伤,会自我修复的。

只不过有点后怕。

论神魂修炼与疗愈我是一绝,但是我多年沉睡神躯孱弱,修为并不高深,遇到玉微这种奋力一搏攻击我的人其实很危险。

虽然神骨神脉有修复能力,但如果玉微刚刚真的攫住我了的话,我还真不一定是个啥下场。

我想起玉微那个样子,心口处却酸麻的厉害,这该死的人生宿命感。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看着离开的玉微虽然挺直却黯然的背影,愁的我感觉身上的毛又掉了一堆。

泪目,再掉真能给暮今做貂皮大衣了。

我问暮今:「究竟怎么回事,玉微不至于因为太子殿下就要对我下杀手吧。」

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不是因为殿下,是因为你那句话她应当是想到了她哥哥,凤族玉翎战神。」

我瞳孔地震,终于想起来了这说久远也不久远但是被我睡过去的往事。

战神是天界守护者,其与仙宫王庭关系名义上是隶属关系,实际上可与王庭可以分庭抗礼。

战神沉璧,实际上是一个能和兰筠他爹天帝平起平坐的顶级巨佬。

可是沉璧没什么野望,还淡然的与兰筠成了好友,与王庭和睦相处。

可以说,他除了冷冰冰之外,没有缺点。

但沉璧并不是第一位战神,在他之前,战神是凤族玉翎。

且玉翎战神与王庭关系不太和睦。

他在世时急速扩张其所在的凤族地位,至今凤族亦是天界最强仙族之一,以至于作为玉翎三妹妹的玉微,真的嚣张起来,甚至都敢与我针锋相对抢男人。

玉翎大人当年曾当众对天帝说过中心思想为「别当待宰羊,做最野的狼」的一番话,实实在在的将王庭的脸面踩在脚下碾了几下。

说完没多久,便于仙魔大战中陨落。

仙魔大战后期,战神之位空悬无合适之人承继,战事一时陷入胶着。

危难之时,沉璧突破障碍顿悟天道,得赐神格筑成战神,率领天界大军直接碾压式的打败了魔族。

往事便一时沉寂,没什么人提起。

我咽了咽口水:「那……确实不能怪玉微。

虽然我确实不是针对玉翎,但是也能理解她差点杀人。

毕竟谁要是在我面前疑似暗讽我父神母神「神也会死得很惨这种话,我也会动手。

可惜没人会信,这句话真是我自己的亲身体会。

「那别罚玉微了,让她回去疗伤吧,我看她伤的挺重的。」我有点愧疚的说。

暮今难得没笑:「不论是否怪罪,望倾宫旁便敢直接动手伤人的公主,还得是罚一下,否则谁都敢放肆了。」

我点了点头,也是,犯错就要立正挨打,我以前做错事之后可没少挨打。

下次见她,再和她道个歉吧。

沉璧沉默的抱着剑,走到我身边,眼神虽然冰冷却有着他一贯的专注,对此事没发表看法。

镜忱走在我旁边,一句话都没说,碧绿的猫眼半眯着,冷着脸 一副不爽的感觉。

不知道他在不爽什么,感觉他最近天天都不咋爽,跟个气球似的。

不过我可以担待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用坚毅的眼神给他力量。

镜忱:「?」

放心吧,我以后就是安徒生,你想要的童话,爸爸都努力给你。

说着已经走到了望倾宫的太子寝殿门口,我才惊觉,我居然一 不留神就被带进了这里。

我:……现在离开这个虎狼之地还来得及吗?

暮今龇牙一笑,当然不行:「进去吧,纱纱。」我整了一下衣襟:「……」算了,来都来了。

脖颈处焦糊早已脱落,因着神脉修复能力和沉璧的仙丹,皮肤已经宛若新生。

不知道沉璧给的疗伤仙丹是什么,功效竟然强悍,甚至具有祛疤功效。

天界太子殿下的寝殿,大气威严却宽阔冰冷,乌金纹饰雕刻着天界顶层权利的华贵与霸气。

殿内甚至有微笼白雾的仙泉于殿边缘静静流淌,盛开着望倾宫独有的火莲,一两条仙鲤在火莲青绿的叶子下闪动。

往内走去,我看见了传说中的为我种的胧纱烟昙一簇簇墨绿的枝叶映衬的深重的乳白昙花仿佛笼上一层薄雾,便是星月也难以匹敌她的寒影,粉红艳红的花萼托着繁重的半月形月光花瓣神秘清幽又傲慢。

贵重的神花一株难求,在这里却团团簇拥。

我收回视线,觉得兰筠真是幼稚的可以。

「殿下可是好手笔啊。」镜忱小声的和我说,有点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怅然。

我只是觉得酸,撇了撇嘴:「你以为有钱人是我们想象中的快乐吗?不,有钱人的快乐我们想象不到。」

镜忱:「………」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沉璧一身黑色软甲泛着冷意的打头在前,对于我和镜忱的仇富言论没什么反应。

倒是暮今笑眯眯的,对我说:「这些可都是殿下亲自去应禅境采回来的,废了不少周折呢。」

应禅境,佛家秘境,收获什么全看机缘。

泪目,幸运力 max 技能点让人更酸了。

神器天下山水屏风后,清冷依旧却别有洞天。

兰筠一身宽大的白色星月金纹法袍加身侧卧美人榻,黑玉锦缎似的长发不似以往被黑金冠冕所束,散漫的披散。

玉人双目微阖睫毛浓密纤长,面色苍白而冷淡,从来殷红的薄唇泛着浅浅的白变成了桃花一样的粉,凛然高华气势却不减。

太子殿下自小贵重,一言一行所穿所带全都仿佛神族标尺,上上下下几千年了,我第一次见他如此肆意放松的模样。

外貌协会终身荣誉会长的我在俊男美女如云的天界呆了这么久还是被惊艳的彻彻底底。

只要哥哥长得好,一句在吗我就倒。

兰筠慢慢睁开眼,像是月光渐渐倾洒冰雪慢慢消融,让人沉醉。

他神色迷离一丝脆弱一闪而逝——我肯定是看差了,伟大的男主天界太子殿下兰筠向来是睥睨凛然不会脆弱的。

他沙哑的开口:「女人,你怎么来了。」我:「………」兄弟,你这一开口就整段垮掉了你知道不?

我高昂兴致一下消退,都病弱美人了怎么还拿过气霸总剧本呢?

这就跟单身多年的宅男猛然看见了个绝世美女,身份证户口本女儿儿子名全都准备好了的时候,绝世美女一开口是掉渣的壮汉声嘤嘤嘤,这谁顶得住?

多好的仙人啊,可惜长了张嘴。

我冷漠:「见过太子殿下,小仙是跟随暮今前来拜访的。

他迷离的神色骤然褪去,锐利冰冷的目光直刺暮今。

果然,不开口的兰筠才是真实的霸总,开口的时候都是虚假的霸总。

暮今被被瞪也不甚在意的轻笑,没什么诚意的说:「殿下息怒,生气可不利于神躯恢复。」

我顺嘴:「是的呢,多喝热水。

兰筠听后猛然闭上眼,好看的太阳穴上蹦出了一条青筋。

嘴唇紧抿,整张脸毫无血色,像是一尊冰雪雕的神人。

我觉得他可能要被我气病危。

得亏他看起来根本起不来床,要不然我估摸我又得挨打。

兰筠缓了一会,慢慢睁开了眼。

压着怒火冷冰冰的说:「吾身体没事。

我略带怀疑:「殿下还是要爱惜自己身体。

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很像一顿饭。

眼一翻,布一盖,全界老少等上菜的那种饭。

兰筠不知道我心里想的这么大逆不道,还以为我是真的关心他,微微笑了一下。

反过来安慰我,如百花绽放天边月临:「吾确实没事。

我:你开心就好。

我有些无奈的说:「殿下神魂似乎没有恢复,为何不在我那里修养好。」

兰筠还没回我,暮今倒是抢先开了口:「纱纱,殿下现在可不是神魂的问题了……

我看向暮今,疑惑:「那是怎么回事?

可他依旧如春风温润,微带古怪的神色微微笑着看着我,却不再说什么了。

我看向旁边美人榻上的脸色骤然的惨白的兰筠。

连唇的粉色都消退成了白色。

我对神魂之力很敏感,这时候还看不出兰筠强撑着病体动用神魂之力强行压制暮今说话的话我就是个真的傻逼了。

都病成这个鬼样子了还逞强,简直幼稚的可以。

我语气不善的对兰筠说:「怎么,暮今大人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作为天界的一份子,我难道不能知道太子殿下是如何伤成这样吗?」

兰筠眉头紧皱,周围几个人似乎都知晓内情,一个个都在装无辜。

兰筠的脸色和那一身宽大的星月法袍一样惨白,却仍强撑着姿态。

他沉着脸,沉缓的说:「女人,你不必知道。

声音沙哑的仿佛碎石摩擦,这从来都不是那个一切都完美的天界太子殿下。

我:……得,天聊死了。

那就别怪我冷漠绝情。

「我自认为与太子殿下您没什么可断的情分,结束的也差不多了,可暮今大人不这么想,觉得我是亏欠您的。我平生不愿欠人人情,既然这样,便应了暮今大人之邀来,把该还的还掉。如果您执意不说,那便当我毫不亏欠了,以后也请不要拿这个说事。」

终是庄周梦了蝶,他是太子亦是劫。

暮今冷下了脸,比之前我掐他脸还要冷。

兰筠那双藏着万千星辰漂亮深邃的眼里波澜汹涌,仿佛有一场巨大的风暴来临。

他冷着脸挣扎着想站起来,鬓发微微散乱开来,美人凌乱。

沉璧冷声让兰筠不要乱动。

兰筠那精致的唇角边溢出了鲜艳的血,像是开了一朵望倾宫美丽的火泽莲花。

他说:「不,我们没有结束,吾也不同意结束。

我:……夭寿了,太子殿下真要被我气傻了。

兰筠气势汹汹的说完了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我:……讹人是不是?

讹也没用,开始权你不使用,结束权可没你的份。

沉璧冷凝着脸噼里啪啦地掏出身上最好的疗伤丹药圣水一通喂给兰筠。

还好是急火攻心,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我和镜忱面面相觑,我很怂的溜到镜忱身边。

镜忱一脸惊奇的对我传音入密:你居然真的把太子殿下气晕了?他可刚醒没一会。

听着有点幸灾乐祸。

我有点心虚:谁知道他这么不禁刺激呢,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实话实说而已。

镜忱碧色猫眼满是狡黠笑意:我知道你说的渣女是什么意思了。

我悲伤的吁了口气,我?

别人家的渣女,养鱼塘做海王。

我就追过一个男人,现在想溜还溜不了。

我给渣女们丢脸了。

我感慨完,突然想到镜忱的反应,问到:你知道是不是殿下做了什么?

镜忱挑了挑眉,碧绿的猫眼邪肆妖气:知道啊。

我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无辜:你没问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为你重伤而已。

我震惊:关我貂事?!

镜忱皱眉:女孩子不要说脏话哦。

我:哦你个头啊哦!

「貂纱神女。」暮今骤然出声打断了我和镜忱的悄悄话,声音罕见的冰冷。

我一个立正军姿,就差高喊 yes,sir 了。

心里估摸着这是要和我算账了,我要不要赶紧崩撤卖溜。

真就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暮今大人!」我危襟正立。

遇事该认怂得认怂,态度是加分项。

暮今有点遗憾的说:「你也看到殿下的情况了,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绝情。」

我:「?」

他对我绝情的时候,你没表示过他过分!

暮今说:「也怪我,算出你神魂寂灭的命格告知了殿下,才导致殿下实在不放心,宁愿用自身心头血炼化瀚星冰魄,融进了幻岭神树直接从根源炼进了你的神魂。」

我:「?」真是奇怪的做法呢。

我就是心肝脾肺肾拆了卖,也不值一滴上古神族遗脉的心头血吧?

暮今:「太子殿下本不愿与你说这些……

哦,明白了。

那么当时镜忱他们在望北台就是为了引我过去,镜忱也为了我的安危,答应送吊坠帮忙掩盖他们自作主张的行为。

是暮今临时反水。

我算是明白了,组团忽悠我来了。

怎么,天界这么太平了吗?

一个个的,司命、战神、太子是没有正事了天天为了谈恋爱的事殚精竭虑?

我很是冷漠,对暮今再也没有之前的畏惧与尊敬:「确实是怪你。」

暮今一时错愕。

我笑了一下:「我分析一下暮今大人这出的意思,看看我高考训练过的阅读理解能力下降没有:太子在这呢,为我做了这么多都重伤成这样了,我是不是得赶紧识相的磕个头,感激涕零的以身相许,最后再老老实实做回太子的舔狗?」

暮今僵住了,这话意思虽然是对的,但是听着有点难听。

我平和的解释:「我当时已经明明确确的解开了瀚星冰魄的神魂之契——我不想与他再有牵扯了他不明白吗?自我感动地把这玩意又给我捆上了,还让我解不开,我就一定得对他负责?」我看着暮今真诚的疑惑发问:「凭什么啊?凭你们道德绑架玩儿的溜?」

我笑开:「但是很可惜,只要我没道德,你们就绑架不了我。」小样儿,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看不穿你们言情小说的恋爱脑残操作的恋爱脑恶毒女配吗?

没想到吧,我可是新时代做过高中阅读理解的社会主义社会精神小伙了。

爸爸我不吃你们那一套。

一番话说完,镜忱暮今错愕不已。

唯有沉璧八风不动冰冷依旧,没有丝毫失态,深黑的眼珠如不见底的寒潭。

逼王名不虚传。

镜忱这些年亲眼看着我执迷不悟的追着兰筠跑。

有一说一,他潜意识里也是认为我这个铁杆舔狗应该为太子的作为感动的。

而暮今,他再是拿着剧本的男人,也是踩在天界普通小仙们头上的人物。

他和兰筠才始终是一个层次的人,对待别人始终是顶层人物带着怜悯与施舍的俯视。

狮子不和狗玩,这是规矩。

所以上辈子他才可以肆无忌惮毫无负疚的弄死我。

所以这辈子他明明知道我对兰筠有阴影,还是一意孤行要告诉我兰筠想要隐瞒的事并笃定我会感激涕零。

暮今这个人已经被天界的封建主义腐朽了心灵,心肠大大的坏了。

暮今有片刻的失去风度,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最后却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哼,这头摇的不错,不去拍个社会摇视频可惜了。

这时,晕过去的兰筠抖动着蝶翼般的睫毛睁开了眼。

他低哑的说:「没有。

微带鼻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委屈:「吾从未想要绑架你。」

我吓了一跳:「……你装晕?

你们合起伙来给我玩苦肉计中计?

我环视了一遍一脸无辜的暮今沉璧,简直防不胜防。

兰筠有一瞬间僵硬,但马上又自然起来。

他摒弃了那一丝软弱,坚定起来:「真晕了。」不似刚刚的那句反驳委屈之意溢于言表,此刻再说这句话的他,不辨神色,深沉内敛难以琢磨。

我无语:「……

只要我逼装的好,别人就不记得我装晕了是不是?

我仔细的看了一眼兰筠,面色苍白衬的眉眼更加浓黑而精致深邃,平躺在美人榻上。

他面容冷淡坚定,高贵气势再次铺陈出来,星月法袍熠熠生光。

兰筠再次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的太子殿下。

根本不会让人想到,他心里其实在念叨:确实晕了,只不过半道醒来了而已,反正没撒谎。

确实唬人。

我再次被美貌打败,无奈的说:「那您想要说什么呢?

美人耍无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打一顿。

颜狗的滑铁卢。

兰筠直视着我,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出去,吾想与纱纱单独说。」

我觉得我是不怕兰筠了的,但是又觉得有点怕。

可是刚刚那么嚣张,现在怂下来又不太好。

我假装镇定地看过旁边那几人,暗中期待他们想听八卦不愿离开。

我:砸玉佩留下来行不?

但沉璧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直接昂首阔步的就打头出去了。

我:你要是留下我就当你还是好人。

暮今笑呵呵的拉起镜忱跟着沉璧一起出去,临走之前给了我一个戏谑的眼神,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好像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我:是兄弟就留下来!

镜忱被带出去之前只给了我个信任的眼神,就怡然自得的跟着 出去了。

我:你怎么突然这么相信我?

镜忱:刚刚你干的太漂亮了,我相信你一定能一鼓作气解决兰筠!

我:你相信的太早了。

人都走光了,兰筠慢慢坐起身,轻咳了一声。

我回过头来,镇定地看他,只见他坐在榻上,眉眼如画乌发散乱,眼尾飞红,脸色不再那么苍白,深沉禁欲中溢出一丝诱惑。

我:美人计?达咩。

兰筠深乌眼眸直直的望着我,开口:「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依旧高高在上,像是在诘问我。

我为自己摁人中:……奶奶的我要是真狠心我现在就应该揍你一顿。

我被兰筠这手恶人先告状的操作震到了。

这也太骚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潇洒的走上前坐在了兰筠的身边,准备把兰筠这个沉浸在霸总剧本里的男人说清醒。

「太子殿下,你天天带着战神、司命在这里做这些无聊的事,天界是要完犊子了吗?

兰筠微微偏头看我,流水一般的乌发微微扯动滑过我的手背,丝丝冰凉如仙泉。

他皱了皱眉,毫无羞愧十分平静的反问:「帮助吾娶回太子妃,难道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吗?」

我一个仰倒:「三百年了,我追逐您那么久,您却从未给过我任何回应,如今感情消磨没了,现在又是闹哪出?

我满目苍凉,没有感情能一直付出,想当年爷抽烟只抽煊赫门,现如今爷已不做舔狗很多年。

兰筠睫毛忽闪,漆黑的眼眸里不辨神色,他说:「真的只是因为这三百年没有给你回应吗?」 可是,你前不久不是还很热情满满吗?你怎么可以突然变心的这样绝情这样快?

我心虚的抬眼往边上看了看,确实不只是因为这三百年的追逐的冷遇,主要是上辈子的几百年狗血惨痛命运的加持。

我估摸如果没有清绫那些糟心事的话,我再舔个三千年应该是不费劲的……

害,如果不是真的把南墙撞得稀烂又有哪个舔狗能这么坚定的离开呢?

但我实在不知如何给他解释,定了定神,抽回那只触碰兰筠头发的手,顺着话说:「没错,就是这三百年我太累了。」

兰筠抿了抿惨白的薄唇,低下头,浓密睫毛遮住眼中情绪:「吾……未曾想过会伤你如此深。此非吾本意。」

我瞪大眼睛。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伟大的男主时刻端着个冷淡尊贵架子的太子殿下说出来的话。

他这是……低头了吗?!

原来,尊贵的太子殿下也是愿意做出妥协的吗?

我突然觉得满嘴苦涩。

舔狗的反射条件,有点不知所措。

常理来说,兰筠这样的,不说天界太子的身份,就凭这张脸这份气质,那也是多少仙子抛头颅洒热血都想要拿下的男人。

别说受个三百年冷眼了,就是三千年冷眼那都是一堆仙子争先恐后心甘情愿的。

要不是沾我爹的光,我其实不可能是天帝天后最中意的太子妃人选。

而且,这要是放在曾经的我身上,别说兰筠低头认错了,他就是想低一下老子都得亲手把他高贵的脑袋掰正。

想低头?

那是看不起我舔狗的职业素养 OK?

他只要能有一丝为我好的意愿,别说专门给我找瀚星冰魄、要为我舍心头血了,老子能直接自裁省的浪费他的血。

请不要质疑我上辈子离谱的舔狗力度。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低下头,冷静的说:「殿下,如今我也算是明了了,原来没有感情,真的不管对方做什么都不会心动的。」

「殿下,像我一样看开点吧,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得不到的人,索性不要了。」

「最后祝您不再囿困于情劫,长生无极。

兰筠不敢置信的看我,他都低头了我为什么还是不肯回头?

他声音沙哑难抑怒火:「女人!三百年来,你强行侵占吾的心,到头来却想用一句没有缘分就拒绝负责吗?吾不会同意的!

兰筠伸出瓷白精致如玉器的手拉住我,万妖之地养成的警惕让我一下子甩开了他。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他眨了眨眼睛再次握住了我的手,缓慢又坚定的说:「吾绝不放手。」

我:「?」没有牵过手,何来不放手?

孤独时,我认识了烟,寂寞时,我结识了酒,铁子听哥一句话,爱情能毁了我们所有。

谋爱之前先谋生,不是你的东西你别去争,否则酒伤胃,烟伤肺,挣来的东西你得遭罪。

我附了点仙力打掉他的手,终于明白了之前我追兰筠时他的心情,有点烦躁的说:「随你。」

反正我到时候会去沉睡修养,无人能找到。

我用的力道明明不重,他却被我带的耸了一下,抚着手腕又轻咳了起来。

兰筠满脸阴郁,周身气压显得更加压迫人。

他说:「纱纱,吾手腕疼。」你不心疼吗?

我:「你是心口划了一刀,你应该心口疼不是手腕疼,笨蛋,别装了。」

兰筠:「………?」

说完,我反应过来,眼神怪异的看着他。

他这是在撒娇吧?

霸总太子,你觉得你哪里适合撒娇?

你要认清你自己,你只适合高贵冷艳的撒钱。

但实话实说,舔狗面对曾经的男神撒娇还是有后遗症。

我一言难尽,高声把那几个人都喊了进来。

沉璧还是面无表情浑身冷气的打头进来,路过我也是目不斜视,一尊煞神。

暮今和镜忱说说笑笑的进来,看起来俩人都笑的挺官方且阴阳怪气的。

不知道这三个人究竟在外面说了,气氛似乎不太融洽。

我当着他们的面,清了清嗓子:「殿下这次为我损失心头血,我确实不能不识好歹的恩将仇报,所以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补偿……这之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神族心头血对神脉的伤害非常严重,如果我不能偿还,这滴心头血便始终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羁绊。

我看着兰筠,他也苍白着脸凝视我,语气玩味的说:「不再纠缠?桥归桥路归路?

他想,凭什么你想纠缠我的时候就纠缠我,累了要逃跑却要求不让我纠缠?

女人,你有没有心?

看着兰筠受伤的眼神,我总感觉自己是那种渣男金主,然后大手一挥扔三千万支票给痴情自己的小情儿买断他的感情,留下一句:给你三千万,以后别再纠缠我了。

他强压气愤:「你待如何补偿?

天界公务员待遇也并没有比现代社畜待遇好多少。

兰筠的心头血,我工资待遇不怎么好,祖辈有点积累都被我泡男人挥霍殆尽,我现在是个穷神。

但我朗声道:「我知道降神草在何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半天。

镜忱只缩紧了一下瞳孔就恢复如常,暮今知道我有奇遇对此保持沉默,逼王沉璧还是一副「啥事都不会让老子有波动」的冰冷样子。

只有兰筠眼神暗下来,危险又迷人:「女人,你知道降神草在哪里?」

我咋感觉……主动权又跑到兰筠手里去了呢。

我咽了咽口水:「啊,我知道啊……兰筠绽开了一抹完美到要命的微笑,仿佛如云的万千星子齐齐闪烁,仙姿玉骨霞姿月韵。

他说:「取来降神草,吾答应你吾能做到的三个条件。

我激动:「当真?!

我终于要借着重生血赚一波了吗?!

星月法袍光芒大盛,兰筠高贵冷艳的点点头:「说到做到。

降神草,神籍只有寥寥几笔记载的仙草。

得之可成神。

定位:顶顶顶顶级神物,天道恩赐,普通小仙买不起也拿不起的那种。

仙神殊途,命途也不同。

古神祇受天道眷顾运天地而生,自然顶顶厉害,个个呼风唤雨霸道绝世,后修炼飞升的小仙们个个在古神面前都和蚂蚁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但是时代在发展,仙裔们虽弱小但却能壮大,古神祇们虽厉害却就固定那一帮。

天界平衡明显被破坏。

于是乎,超级渣男天道老人家就出手了,温和又残忍的取缔了这帮不再合时宜的古神们。

具体取缔操作就是:计划生育。

没错,天道这早老头子心黑手狠,直接让古神祇们生不出孩子了。

你他妈再厉害,不能传承千万年寿命一到自然就都消亡 GG了,再蹦跶还能蹦跶到哪去?

这招真的黑。

但天道老人家倒是没赶尽杀绝。

古神们,虽破坏平衡,但其实也是天道的威赫所在。

所以他留下了几个古神遗脉在天界继续存在。

仿佛在说:小崽子们,你们都在我手里呢,老子想这个世界咋的就咋的看见没?

战神,就是天道留给仙裔们的坚强盾牌。

元始战神身陨后神格一直留存,有能力者,天道予之神格守护天界。

没错,沉璧就是一顶级战力的工具人儿。

不过,谁活着不是工具人呢?

这么牛逼的工具人,其实我也想做。

天帝一家三口是最后的古神族遗脉,天道的正统亲儿子,应天运统管天界。

还有就是,守护幻岭神树的幻貂、北方镇守北深渊境的姪弈蛟还有东方守护万妖之地的金鴩三只神兽。

飞禽走兽海货齐活了。

我们仨没啥特别厉害的攻击能力,都是更注重镇守守护的苦逼神兽,所以天道都大方的给留下了一只崽子,用来帮仙裔们守护他们守护不了的东西。

现在的天界,全是下界飞升和走兽灵植修炼而成的仙人们,新兴的大势仙裔正是如今的龙族与凤族。

但是仙裔再壮大,对和神沾边的东西依旧是充满敬畏与向往 的。

可降神草这等可助人成神的天道恩赐顶级神物,散仙是没资格拥有的——天地孕育的天然无主神物自始就被划为仙宫王庭所有。

即使你嘴快直接给吃了,仙庭也是可以追责从你肚子里给炼化出来。

兰筠一家就霸道的离谱。

万恶的封建主义。

不仅如此,此等神物出世,必然伴有异象。

降神草注定是很难悄无声息的偷着拿走的东西。

你问我万一有的神物没有异象的怎么办?

没异象的神物肯定是破东西。

你觉得它是神物可能它够不上兰筠家标准的神物,是兰筠一家不稀罕的货色。

所以,想要老老实实活在天界,最好不要贪心想要占有这种降神草东西。

但我之所以想要主动把降神草送给兰筠,不仅想讨个好,其实还能另一个目的。

这个目的说起来,还挺伤感的。

这件事还要从我上辈子说起。

话说当年的我穷途末路,被天罚惩治浑身重伤神格破碎,幻岭神树枯萎,整个幻岭纵春仙府崩塌消亡,我唯一能支立的就是

还有一点点神魂之力与神脉。

那时候的我人人喊打,天界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苟延残喘从来不是张扬跋扈惯了的我能忍受的。

于是,中二恶毒女配貂表示:操他妈的,玉碎才能全老子上古神兽遗脉的骄傲!

于是,因着对清绫的恨与兰筠的怨,我抱着必死的决心,誓要取清绫性命以慰我快要流干的血。

因为之前脑子太不聪明,次次都想做坏事离间兰筠清绫,但次次都能被清绫的后宫化解,于是次次我都挨惩罚。

于是奇异的事情出现了,我神格都破碎了,清绫小日子却越来越滋润了。

这落差导致直接我心理真正变态,做了恶毒计划:搞个大事引走所有人后动手杀死清绫。

因为我已经毫无神力,孱弱不已,所有人对我避若蛇蝎。

我发疯一样无视与魔族的血海深仇,欺骗了消息不灵通的姪弈蛟,勾结了北深渊境中的魔族,用神脉破开了结界一个小口子释放魔族引走所有人注意力,再用换取来的天魔魔毒去取清绫狗命。

计划超级成功,清绫终于被我真正害到了。

天界太子妃清绫被天魔魔毒重伤,受魔毒侵染性命垂危。

兰筠他们除了控制毒素,让清绫苟延残喘的活着之外终究无法根治。

在此,我还是要向清绫道个歉,上辈子的我确实过于恶毒了。

可沉璧也是后宫。

他自突破障碍顿悟天道,得赐神格筑成战神后,天界屠净了能对天界造成威胁的天魔族,将仅剩下无足轻重的老弱病残魔族镇压以示天界的仁慈。

所以四散的魔族根本没什么威胁力,男主男配们迅速留给重新封印了,回来后直接抓住了终于得手的我。

我从没想着跑。

老子不仅没跑,还翘个二郎腿等他们回来,专门为了气这帮狗东西。

总说老子伤害清绫,今儿个老子就真的整死清绫了咋滴吧?

感动不?

于是很正常的,我又被后宫们疯狂折磨了一顿——我不是神魂强悍吗?神魂折磨也最泄愤了。

不过我没怕,我动手的时候就没想着能继续活。

反正都是死,你觉得哥哥我怕吗?

自古英雄百座坟,怕死绝非社会人!今生如若不成神,来世不做社会人!

生活处处是坎坷,没有硬气老子怎么当大哥!

于是在一顿私刑之后,天审台上,群仙云集,对我进行了正义的审判。

兰筠为首,高高在上咬牙切齿的述说我的罪状。

沉璧执剑掌刑,暮今摇着把扇子阴沉的笑着:绫绫还危在旦夕。

因为我破罐子破摔,早就不想活了,兰筠说的该认得罪不该认得罪我全一力认下。

理所应当的,我被判罚了的最厉害的刑罚——天道规则湮灭之刑,以示雷霆惩戒。

我对此嗤之以鼻,死就死,老子做了事之后就没怕过死了。

不过,最后关头天帝天后出面救了我这条狗命。

我父母身陨后我曾在仙宫王庭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天帝是真待我如女儿一般……终究是我对不起他老人家。

留我狗命这个要求,兰筠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太子妃清绫可还是生死未卜!

于是父子二人直接当庭对峙起来。

沉璧暮今没闲着,一直在旁边拱火,但是我没想到天帝居然这么坚决要保我!

两方权衡后,双方各退一步,湮灭之刑改为了活拔神骨活抽神脉之刑。

留下神骨神脉后,把我贬为普通小貂,放逐去万妖之地永生受折磨。

也是挺恶毒的法子。

恶毒别人终究恶毒到自己身上……所以铁子们,接下来活拔神骨活抽神脉不给个双击 666 吗?!

当时我跪在天审台上,一身破破烂烂的白纱衣裹住身体,血污横生。

虽然跪着,我照样死梗着脖子昂头,撑着架子满眼轻蔑嘲讽。

毕竟原本必死的局我都莫名其妙的活了下来,满脑子都是老子可真牛逼的想法。

刀口舔血人红命硬,辉煌已是天注定。满背关公圣火令,老子后台就是硬。

面对声色俱厉的诘问,我:认错?认你妈个头!

老子没有错!

看着我死不悔改,他们气急败坏的行了刑。

亲自行刑的沉璧半点没手软。

于是,我:操操操操,我错啦我错啦!

给个机会啦,阿 sir。

本想扎枪倒把装把横,谁知精神小伙也怕疼。

沉璧在我身后,冰冷的静影剑在我背上带过一片恐慌,悍然插入我的脊骨将我钉死在天审台上。

天蓝色的细碎光芒自我身体涌出,形成一阵小小的星团往静影剑上凝聚。

我狼狈的趴在天审台上,刚刚的硬气全没了。

我费力抬头看向周围那些表情各异或冷淡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 仙人们,嗬嗬气声伴着血沫子喷出。

求饶的话都疼的说不出来。

活拔活抽,身体骨存脉延的每一毫厘都涌着翻天蹈海的疼痛。

我甚至觉得我连眉毛都痛的像是被人一把拽了下来。

神脉神骨附着于身体每一处,曾经它们让我拥有神体,现在却被人抽离用作报复我的手段。

可能是疼痛太过剧烈,时间仿佛一下子被拉长,每一瞬都是细致到无处可逃的抽搐感,反而让我不知道到底是痛苦还是虚

无。

路还得是走过才知道错,苦还是得吃过才知道错。

我抽搐着费力抬头,绝望的看向兰筠,他面无表情,气度高华雍容,闲适的站在那里。

疼痛让我眼前发黑。

我瑟缩了一下,又看向暮今,他仍旧那么温柔,但眼中的畅快与恶意却快要凝成实质。

沉璧呢,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算了,他在我背后抽我筋骨呢,看不见反而没什么阴影。

崩溃疗法罢了。

抽搐着杂七杂八苦中作乐了半天,才终于行完刑。

我才终于能昏过去。

两道碧蓝的神骨神脉静静悬在鲜血淋漓已然昏死的我身体上空,被兰筠收走。

天审台上血滴滴答答,洗刷了久未有人用过而积满的尘土。

急问,身体真的被掏空,喝肾宝还能抢救一下吗?

被扔到万妖之地里面前,神兽金鴩溶金给我叫醒了。

就他一个鸟,和我豆豆眼面面相觑。

突然,他上来踹了我一脚,小细鸟爪子倒没咋用劲。

但是我嗷嗷乱叫:「哎呦呦呦,疼疼疼疼……小金子你个蠢鸟看我待会拔不拔你毛!

我无能狂怒,身下又流出鲜血。

后背上的伤口无法自愈……我真的没了神躯的愈合能力了呜呜呜。

还被欺负!

小金子赶紧上来给哭的凄惨的我塞了一嘴疗伤的神草,难掩怒气地念叨着:「这帮蠢货怎么都不给你这个蠢货疗一下伤止一下血?!你们都是蠢货。」

没想到能在死对头身上感受久违的关心,我忽略骂我蠢的话,嗷的一嗓子嚎了出来:「小金子我要死了!

他没忍住又踹了我一脚:「蠢货,你该。

我:「?」川剧变脸吗你?!

交流一下才知道,原来小金子远远镇守信息不通畅,不知道和他是死对头的我为什么被搞得这么惨,但咋说都同为最后的三只神兽之一,神兽尊严不得侵犯,撸起袖子就要和送我来的仙兵找公道。

结果就听说了我这几年的污点事迹,被气的亲自给昏迷的我补了一脚。

仙兵离开后,小金子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才把我叫醒,看我醒来一副傻逼样气不过又给我补了一脚。

然后他又吼:「你个蠢货因为个小花仙至于吗?!你是神兽,想偷摸杀个你自己家的小花仙不是手到擒来吗你能咋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的?你是猪吗?!」

我:「……」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暴躁又觉得坏事好做的样子很有恶毒配角预备役的感觉?

深入交流过后,金鴩表示这惩罚已下,还是爱莫能助。

今夜月华最盛之刻我肯定是得被扔进万妖之地的。

「蠢貂,到底同行几千年,我给你个礼物吧。我会为你疗好伤,给你一个小法器,让你进去也能保住命。」金鴩突然认真的说。

我沉默的点点头,轻声说:「谢谢了,溶金。

他又踢了我一脚:「憋回去,别跟老子装柔弱。

淦,说句爱我很难吗。

很快,月上树梢,月华如水。

我心神不宁,害怕的很,脑子乱哄哄的,总觉得忘了点啥事。

我捏着小金子送我的神器枂澜环,和流光溢彩闪闪发光的金鴩原型站在万妖之地黑洞洞的结界口,我有点不舍……当然了主要还是怂。

我对小金子哼哼唧唧的说:「完了,我太害怕了,我会不会死在里面啊?我总觉得我还有事不记得……嗷!

金鴩一脚给我踹了进去:「磨磨唧唧的,走你。

靠,日后翻身,必定翻脸!

自由落体的瞬间,我浆糊似的脑袋迅速充血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镜忱居然一直没出现。

没落地前,我已经转不太动的脑子艰难的反应了一下,他是不是……有一点不舍得我死去啊……

脑袋先落地后,我明白了,我就是想得太多。

毕竟坏女人就是自由落体都是脸先着地的,还想个屁塑料友谊呜呜呜。

我害他最心爱的女人命悬一线,他必然是恨恨得咬牙切齿。

万妖之地荒芜野蛮,没有仙力,到处都是穿小皮裙小树叶的妖精们。

有的厮杀火并吃掉对方,有的当众谈恋爱造小妖精,还有的造着造着打起来或开始吃对方。

挺重口的,给当时十分单纯的我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还好小金子送的枂澜环很厉害,带脖子上就能攻能防还能隐藏。

我在万妖之地靠这个神器虐了几个菜后直接立住了脚,顺带还收了三个小皮裙帅哥小弟。

社会圈他不小,但貂哥在哪都能立的住脚。

待了几天,为了显得不那么特殊,我开始入乡随俗和万妖之地的人一起其乐融融的穿小皮裙小树叶。

还别说,你一入戏,思想就会跟着改变。

我天天在那个糟七糟八的环境听墙角听的我狼火沸腾,开始想着反正我也这个鬼样子了,实在不行我也搞个帅一点的小皮裙帅哥造个小妖精爽一爽。

古有后羿射日,今有貂哥雄鹰展翅!

于是,我开始表面道貌岸然心里不怀好意的考虑手下三个小帅 哥到底要搞哪个。

一个是个小豹子,性感野性,挺不错;一个是小鹿,清纯懵懂,很不错;一个是小青蛇,清冷神秘,相当不错。

难以抉择。

后来我一拍手,何必纠结,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三个小皮裙帅哥我准备全部收下!

于是我兴奋地决定回窝一趟,准备洗个澡就去干大事。

谁知道就横死在了窝里。

姐妹们看见没?

我因为男人落得如此地步,生不如死。

现在想强抢一下民男,直接死了。

这告诉我们什么?

这告诉我们男人有毒,不要碰。

我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我窝里突然多出了只专克我的上古凶兽。

一只花里胡哨长着一双巨大触角带着邪性又满带恶意的巨大黄 金瞳的深蓝色庞大枯骨蝴蝶。

就这丑出新高度的鬼东西,就是我的天敌凶兽金瞳玉腰奴。

当刚回窝的我看到一双触角上的巨大的金黄眼睛时,我是平静的。

我甚至第一想法是,我可能不能和三个小皮裙帅哥造小妖精了,真遗憾。

万妖之地没有仙力,无法使用仙术。

我现在没有神格,就是一普通小貂,唯一一个神器还不够人家玩一个回合的。

我迅速落败。

我吐着血,想和他打商量能不能让我死的有点尊严:「哥哥………」

他没搭理我,直接把我撅起来吃掉了。

毫无素质!

我神魂飘出来被困在他身边,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大蝴蝶一口一口的吃掉。

我看见鬼蝴蝶的大金瞳一眨巴,我早就没有神格的神魂,瞬间冰冻、寸寸撕裂飞灰。

神魂寂灭之前,窝外面开始下起大雨来。

就像依萍去找黑豹子要钱的那天一样大,冲洗去了所有恩怨情仇。

当我眼睁睁感受着神魂寸寸飞灰的时候,我就没想着我能有再睁眼感受世间万物的一天。

神魂寂灭了,意味着天上地下永远消弭。

我以为我就会从此眼睛一闭不睁。

所以当我再次睁眼时,我是惊奇的。

还有这等好事?!

当时情况比较混乱。

我再次拥有了灵魂残留着神魂寂灭的惊惧感时,我却无法睁开眼,像是做噩梦无法醒来一样紧紧屏息,浑身的挤压感。

我拼命的挣扎,想要逃离痛苦。

突然,我睁开了眼,春风温柔缱绻,阳光灿烂夺目。

血红的太阳像是溶金家的蛋,想打。

这么美好的场景,本应该是我好好享受的贤者时间,但现在却有个东西在我眼前乱晃。

我粗喘着气,定睛看向眼前。

一个拼命装着凶恶脏兮兮的小黑胖子在我面前指指点点,看起来不大。

像是万妖之地的小豪猪妖,欠打。

小豪猪的嘴张张合合,我耳中满是嗡鸣,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看我一脸状况外的样子更气了,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衣领。

我虽然懵,但是万妖之地给我的不良心理影响让我看着这小胖子没有体统的行为第一反应很是不喜欢。

爷几生几死尝尽滋味,巅峰低谷你看爷脾气几时好过?

我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了。

「闭嘴。」幼稚却清亮的声音。

知不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这一巴掌并没什么力气,一是我还不熟练,二是这身体过于瘦弱。

但这小豪猪明显被我激怒了,他冲上来打我,大吼着:「呦,你这小豆芽菜还敢打祖父?!

爷?老子才是爷。

我不可能受着他的打。

我感受着肌肉逐渐自如的伸张与收缩,狂喜漫上心头,我开始与小胖子暴力互殴,越打越癫狂。

小豪猪明显软弱虚胖,被我不要命的用旁边摸到的木棍照着脑袋抡了一棍就瘫软了。

他被我疯癫的打法吓哭了,他蜷缩在地大喊:「呜呜呜,姑奶奶俺错啦!俺错啦!别打了,俺以后再也不抢你馒头了!

原来是在抢爷的馒头。

我开始更猛烈的往他身上抡。

最后我用光了力气,气喘吁吁的停下手,弯下腰,用木棍抬起小豪猪的脸。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水泥建筑,看着窝在地上嘤嘤哭泣的惨兮兮的小胖子,声音冷硬的问:「你是谁?这是哪?」

我耳朵里传来的声音十分稚嫩,毫无威严。

我看着自己瘦削的充满伤痕的小手,不是以前那双纤纤玉手。

「姑奶奶啊,俺是李小胖啊,这是幸福孤儿院啊……你不会是傻了吧?」

我照他浑圆的脑袋又来了一下,不重:「你说谁傻?!

「俺傻!俺傻呜呜呜……别打了……」李小胖哭唧唧。

「那我是谁?

李小胖顶着我威胁的眼光没敢问我是不是真傻了:「姑奶奶是李翠花啊。」

好名字!

我:「以后叫我貂哥。」幸福孤儿院,一听就不幸福。

不过我能活还是觉得自己挺幸福。

虽然情况有点奇怪,但有自行车总比拄拐强吧?

我还算坦然的接受了这个奇迹。

回想过往,故事记得很清楚,但我所愤怒、伤心、失意的一切恩怨情仇的情感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纱,感受越发不真切起来。

昨天是历史,今天是开始,明天谁都不好使。

我不再去想这些,开始了和李小胖叱咤风云的第二世。

可能是缺啥补啥,幸福孤儿院是真的不幸福。

这里到处都是欺凌与抢夺。

再次因为环境的原因,我的中二社会精神小伙之魂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我和李小胖多年与孤儿院不公平行为进行暴力斗争,以纪念发扬我逝去的辉煌。

我靠一根木棍打出一片天。

不过,后来的幸福孤儿院居然还真的幸福了起来。

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吸引来了一位有钱人的资助,幸福孤儿院有天赋的孩子可以被资助到读完高中。

就这样,换掉帮和换上帮的小崽子们一起被扔到了校园里人模狗样的上起了学。

不过很可惜,最后我户口上的名字到底是叫「李翠花」。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李小胖上了技校学开挖掘机。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我在大学有了舍友,其中一个非常喜欢霸道总裁文学。

我对此当然嗤之以鼻。

因为我一直认为我自己就是霸道总裁。

直到有一天,我震惊的在舍友瘫在桌子上的劣质盗版霸总文学书上看到了兰筠、清绫的名字。

我才知道,人生是如此的奇妙。

我很严肃的问那个舍友:「我现在是李翠花,是吧?

舍友懵:「是啊。」「这个书里有没有人叫貂纱?

舍友眼睛亮了起来。

她一直想给我安利霸总文学,奈何我只钟爱于做精神小伙。

她以为我被她的倾情安利打动了:「你怎么知道恶毒反派是那个臭傻子?!」

我:「………」因为,我就是那个臭傻子。

我忽然感觉我身边多了一个人,我转头一看,哦,原来是我裂开了。

我诡异的冷静,把书借来通读了一遍。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是恶毒女配。

也不敢相信那个鬼蝴蝶居然是暮今抓了放进来的。

更不敢相信,镜忱居然在我行刑的时候去为清绫清毒寻找降神草死了。

我至今都不知道,镜忱到底是如何得知北深渊境这个镇压魔族的神弃之地长有降神草的。

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

镜忱没有知会别人,独自去了北深渊境取降神草。

没有被魔族弄死,却被降神草的守护凶兽给打的魂飞魄散。

原来,这只舔狗也是没有得到 house。

魂飞魄散听起来比我好点,实际上比我惨点。

我直接寂灭了,如果没有意外是拼不起来的,等于从 1 到 0。

但是魂飞魄散等于从 1 变成了无数的 0.00000000001 散落于天地。

如果有人执念于他的话,传说是可以用寻魂灯寻找到拼起来的。

虽然寻魂灯也是没有真正存在过。

不过很可惜,即使真的有寻魂灯,也没人知道镜忱为了清绫魂飞魄散。

他直接成了天界失踪人员,仙庭的人敷衍的找了找没找到以后,就再无人询问。

而男女主呢?

让镜忱丢命的事,人家简简单单的在消亡的幻岭废墟中溜达一圈,就找到了小说作者给安排的最后一颗雪月白莲种子。

我的神骨神脉被送给了清绫重铸身体,引渡灵魂后不仅解决了天魔魔毒,还成了半神。

病好之后的清绫还算有点良心,想要找找自己无缘故消失的舔狗之一,可惜这一场却只成了兰筠清绫的感情增进器。

兰筠第一次为她的舔狗吃醋。

于是她便只当镜忱去云游,毫无顾虑地和兰筠甜蜜幸福了。

镜忱魂飞魄散无人知,降神草的花朵依旧荧荧亮于北深渊境。

看完书,我只能说,我以为我是最惨的,没想到镜忱比我还惨。

*

我捏了下颈项上镜忱送的青绿泛紫的火焰吊坠,看向在旁边装无辜的镜忱。

他碧绿的眼睛透露着严肃正直。

呵,他表情再是大义凛然,我也不可能忘记他和暮今一起忽悠我的事。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虽然我和镜忱上辈子是塑料友谊,但他确实是我少有的无忧无虑年少生活时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父母陨后孤单凄凉时唯一一个陪伴。

虽然这陪伴大概率是情节安排他为了认识我岭上的白莲花的……

但不可否认,在冰冷的仙宫王庭修养时,是镜忱陪伴安慰的;
在我嫉妒成狂时,镜忱也是唯一没有当面攻讦我的人。

虽然他站队清绫,对我所受袖手冷眼旁观。

不过,想一想镜忱这么喜欢衣服,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动他衣服,他断我手足,也算说得通。

毕竟,兄弟嘛,即使拜过把子发过誓,这顿也得 AA 制。

说起来我这个卑微仔,年龄很小的时候就为了修复神魂进了神树几千年。

谁知醒来后便是天转地变,成了个孤儿。

我父神母神均为神兽,为天界消亡后立时消散化为源力归于天地山川,不得坟茔。

我对亲情爱情的渴望,形成了如救命稻草一样的畸形执念。

上一世至死我都没有长大,始终是一个狂妄愚蠢又恶毒的女人,偏执于抓到一个令我神魂颠倒的爱人家人。

死过一回才知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从此不谈地久天长,单 刀赴会做气质流氓!

再活一遍,回看身边人。

自我带着清绫栢桑望倾宫那一趟,我就明显感觉到这确实不再是那个所有人为清绫痴狂的世界了。

但我仍无法确定到底哪里才是幻梦。

不管我悲惨的上一世是不是真的只是本霸总小说里荒诞的故事情节,终究我身死魂消一回,孽债偿清,只希望这辈子我能过得快活幸福一点。

镜忱仍是我割舍不下的亲情的寄托。

我终究是不希望镜忱魂飞魄散的。

我不能再把降神草放在那里。

我要明确的让镜忱知道那棵草已经没了。

放任镜忱压着这个秘密,世事如此无常,一旦他鬼迷心窍以身犯险魂飞魄散,我这么穷肯定没能力搞来寻魂灯。

即使真能搞来寻魂灯,也肯定很贵,我怕我舍不得钱真让他一直碎着。

我对兰筠说:「不瞒你说,降神草就在北深渊境。

余光看见镜忱翠绿碧眼中细瞳紧缩,不动声色的看向我。

兰筠微微后仰,轻眯了一下眼睛,难辨神情,暮今皱起眉头,摇摇扇子:「怎么可能?

我还没对暮今消气:「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呸,恋爱脑狗男人离爷远点!

暮今微笑脸:「………」 我是被厌烦了吧……?

我:没错,闭嘴。

北深渊境之所以被用于镇压魔族,最大一个原因是境内布满深渊迷瘴,天地源力虚无。

仙魔受压制,进入无法运用仙力或魔力,均如凡人无异,是为北方神弃深渊境。

只有受天道庇护的神才能不受源力影响。

说起来也是怪,降神草就是长在应禅镜、华凌境、缎海里大家都能信,这东西怎么能长在只有迷瘴的神弃之地呢。

但镜忱的反应告诉我,这肯定是真的。

说起来,上一世太多谜题都是一笔带过,那本霸总小说净讲了清绫谈恋爱被宠爱。

就比如,镜忱独自前去北深渊境取降神草这事,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本来降神草就归仙宫王庭所有,告诉沉璧或兰筠随便一个都比他独自去北深渊境为清绫取好。

且正常来说神物身旁必有伴生神兽守护,而降神草伴生便是凶兽穷奇。

镜忱在北深渊境里被压制,一如凡人,连人形都维持不住,明明准确找到了降神草,却打不过凶兽穷奇,直接被一口吞了下去,消化了个魂飞魄散。

不管镜忱是为什么这样做,我都不可能放任他再如此涉险。

我义正言辞的对兰筠说:「降神草大概率是在北深渊境的,当然即便降神草不在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会用别的赔你。」兰筠挑了挑眉,慵懒高贵,突然变得好说话的很:「女人,吾便信你这一回。但你虽在北深渊境可保有神力,却难免会碰到危险,让沉璧随你一同前去。」

我正襟危立,满目正直的望向沉璧,以显示我的郑重。

若整个北深渊境唯我自己保有神力,以神魂之力取走降神草是可行的,可我不知穷奇的真实实力,如果真能够拉着沉璧去取,那才是真正的稳妥。

天界神族一共就那么几个,天帝天后不可能随我去,另两只神兽不得离开镇守之地,兰筠重伤难愈不可犯险,就只剩沉璧可以使动了。

可沉璧又性子冷漠,怕是不会同意搅合进这件糟心事。

我只能期待沉璧能同意。

可能我的眼神过于正直,我恍惚觉得常年没有表情的沉璧好像是无语了一下。

沉璧腰间挂着静影剑,黑色缠枝剑鞘上妖冶的紫色宝石深邃冰冷。

一身黑色软甲衬得肩宽腰细腿长,凛冽的气质与俊美的面庞让沉璧浑身上下闪烁着可靠的光芒。

沉璧眼神冰冷锐利,瞥了我一眼,搞得我一下子汗毛直立,以为他不会同意,没想到他竟然点头了:「好。」

声音磁性平静。

我得了这个承诺,无比兴奋。

奉旨合法安全采神草,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

兰筠沉声开口:「女人,给吾注意点,拿到降神草就立刻回来。」

我和沉璧辞别兰筠他们。

兰筠优雅的靠在榻上,看起来依旧如往常,仙姿玉骨不辨喜怒。

他什么也没说,摆了摆手后便闭上了眼睛。

自打刚刚他突然一转攻势后,我就有点憷他,总感觉他没憋啥好事。

镜忱也很是沉默,翠绿的猫瞳颜色微深。

除了刚才的些微失态,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反应,反而带着一种解脱放松的滋味。

我知晓降神草定然和他有莫大的关系,我不带他去,主要是我真的害怕。

他去北深渊境里毫无仙力,我们和穷奇打起架来顾头顾不上尾,他独自一人被穷奇来个双杀简直绰绰有余。

他去,那简直就是特意用自己给穷奇加餐的爱心外卖员,送菜的。

镜忱似乎很是理解,只对我嘱咐了一些话:「纱纱,你这么柔弱的仙女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静影剑突然紫光一闪。

沉璧冷冷的看了镜忱一眼:「……?」担心安全就过分了,这是信不过我的实力吗?

镜忱实相地一下子话风一转:「出事记得躲在战神大人身后。」

我:「……我会的。」

暮今可能是贼心不死,也可能是认识到了错误想讨原谅。

他知道我现在对他恶感深重,凑上来时,温柔中透着一丝乖巧:「纱纱可以带我去的。虽然我非神体,但我精通推演一道,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我冷漠:「不用。」

我转身便准备同沉璧离开,可他叫住了我。

「纱纱,你等等。

暮今好脾气的笑一笑,还是那么温柔出尘却难掩低落:「我想我需要郑重的与你说一声抱歉。」

我愣住了,我实在没想到暮今居然这么直接。

他说:「我此前处事实有偏颇,只看得到殿下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轻狂失礼了。

然后又自嘲笑了一下,真心实意:「我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我:「………?

我没有想到居然能如此简单就在暮今口中听到道歉。

恍惚间又想起来上一世他给我送来的鬼蝴蝶要了我的命,却见他全是满心快意,没有一瞬的不忍或者愧疚。

而这一世简单的道德绑架而已,却得来了一句道歉。

命运如此无常。

我看着他,认真的说:「承认错误是拯救自己的第一步,你是一个勇敢的人,爸爸很高兴。但你和爸爸的三观不合,朋友怕是做不成了,我还是祝你洪福齐天吧。」

说完我转头便走,没再看暮今的眼神。

别爱我,没结果,我注定是一匹不谈论归途的野马。

沉璧目不斜视,专注赶路二十年。

我两世第一次与沉璧单独相处,虽然他不爱说话,浑身放冷气,我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他。

他能答应陪同,实在是让我觉得他温柔可靠。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他送我的玉佩还在我腰间挂着罢了。

我决定找找话题顺便套套话。

「沉璧大人,你知道凶兽穷奇吗?

「嗯。」

声音低沉悦耳,毫无情绪起伏。

「那您打的过穷奇吗?这次很有可能遇到它。

「嗯。」

也是,顶级战力肯定名不虚传。

「您听说过降神草吗?

「嗯。」

「那您期待这次采降神草吗?

「不。」

我:……?你难道不是只会说这个嗯的吗?!

咦,他居然会说别的字。

我愣了愣,问他:「那您为什么会愿意陪我来采降神草呢?

他平铺直叙,毫无感情:「保护你。」

我:「……

我悄悄的翘了翘尾巴,或许硬刚我是刚不动,但是玩阴的偷溜保命肯定是没问题的。

沉璧:「……?」这女的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对?

我再转念一想,感觉沉璧一点都不像是会直接说要保护谁谁谁的样子。

真相只有一个,肯定是因为兰筠他才会这么尽心力。

我拍了拍沉璧肩膀,为他真挚的兄弟情浪费在兰筠身上而遗憾。

沉璧看了我一眼,我满眼怜爱。

他眼神冷凝,看得我浑身一凉,马上又规规矩矩:「谢谢沉璧大人!」

不过还好他看了一眼后就转回了视线,我被搅的也没心思继续说话了。

半路无话。

突然,沉璧居然主动问了个事。

他还是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爸爸是什么意思?

我冷汗直流:「爸爸……就是我的意思。

他了然的点点头,又问: 「那什么是三观?

我:……?您很有学术心啊?

我一本正经:「三观就是,白云观三清观和朝天观。

沉璧:………你感觉你在骗我还欺负我懒得说话。

我:没错。

小剧场:(非正常剧情)

沉璧:保护你。

貂纱:爸爸我一掌拍死十万大军!这么牛批用你保护?

沉璧耳朵尖那一点点粉红不动声色的消退干净:………?这女的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对。回去还是得好好翻翻《女神攻略:如何套取女神欢心》这本书。

论战神沉璧大人的书架上都有什么神奇的文学。

沉璧收回视线不在说话了,浑身上下冰气四溢,仿佛写上了「懒得理你」四个大字。

但是我却再次被勾起了聊天欲望,开始像广场大妈一样说起了无聊的话题。

沉璧声音冰冷,每次张嘴都说不了几个字,表情看起来也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但是却是真的做到了多无聊的问题都有问必答。

气氛诡异的融洽,直到我脑子一抽突然问了他年龄的问题。

我才震惊的发现,他居然也比我小几百岁!

明明看起来高大可靠怎么可能比我小!

我:「………」所以我居然这么老吗?

我突然低落下来,沉璧侧目看了我一眼。

我更悲伤了:两辈子居然都是被些个比我小的小崽子压制的死死的!

呵,人生千事百件苦,我就不信我总苦。

我恶向胆边生:「那这样算来,叫声姐姐来听一听不过分吧?

我突然浑身汗毛全部站了起来,仿佛置身于冰窖。

我僵硬的扭头看向沉璧,他眼神寒凉的看着我,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冷脸就是吓人的厉害。

沉璧拇指微微摩挲了一下静影剑剑柄,玄铁长剑似乎出鞘了一点,无声威压。

我仿佛看见了他身后燃烧着冰蓝色的火焰,煞神临世。

我软的和面条一样,战战兢兢的改口:「哪能呢!沉璧大人少年英才震古烁今,那可是和我祖父一样厉害的人物!我何德何能能让沉璧大人叫姐呢!」

对不住了祖父!救救孙女!孙女扛不住了!

不过我祖父好像没救得了我。

他听见我说他和我祖父一样后好像更生气了,静影剑出鞘的更长了,我急的团团转。

操,得个玉佩就忘了这货也是最惹不起的了,失策!

我顶着压力,继续好话一箩筐的往外倒:「沉璧大人年龄虽小但是惊才绝艳空前绝后,于大战中力挽狂澜成就战神举世无双,年龄能算得了什么!我虽虚长几岁,但这一声祖父,您必须得受下!」

天呐,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居然要认一个祖父!

沉璧还是冰冷没有表情,但我在他眼神却捕捉到了一丝迷茫。

他大概也不知道咋就突然成了祖父,多了我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大孙女。

但是明显的,冰冷的气氛咔嚓一下,碎裂了。

我一看,居然有门!

叫几声祖父就能脱离险境还能攀上亲戚,这大腿不是送上来给抱的吗?!

我的妈还有意外收获!

我开始义正言辞:「祖父!收回长剑吧,孙女还小呢,怕怕!

沉璧回过神来,猛然收回剑:「闭嘴!

我:「好的,祖父!

我懂,口嫌体正直嘛!

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乖乖的听话收回剑,我都懂!

以后你就是我爷了!

认准这位爷,妈妈再也不用我会被抽筋拔骨了!

他看了我一眼,转头便走,全心赶路。

不管我怎么跟在后面叫祖父都不回应了,一点都不像刚刚有问必答的样子。

如此一来,北深渊境结界之处很快就到了眼前。

我看到守护在此的姪弈蛟寒漪以原型盘踞高峰,粼粼蛟鳞在阳光下闪耀波光。

他青蓝色的蛟瞳眨巴眨巴看见了我们后便腾空化为了人形到了我们跟前,一头青蓝色长发飘飘淡雅俊秀。

他亮晶晶的大眼睛盈满喜悦:「小纱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拉过沉璧:「小一,我来给你看看我新祖父!

沉璧:「………?」真当爷了?

寒漪:「………?」这不是沉璧大人吗……再说神兽也没祖父啊……

寒漪性子温吞和善,单纯温柔。

他小时候曾经来过我家疗伤,我小时候虽然体弱但是脾气很差很娇,天天看他糯叽叽的就爱欺负他。

倒是他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小纱长小纱短的,任打任骂任劳任怨,特别听我的话。

可惜,我进了神树修养后寒漪也疗伤好了,便回了这北深渊境镇守不曾离开。

上一世我再次见到他时,他消息不通对我仍旧特别热情信任,以至于我那么轻易的就把他骗离了结界放出了魔族。

这一世我再看着眼前清秀温和的漪霄,还是那样惊喜热情的眼神。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激动了,赶紧也叫一声祖父吧!

寒漪:「祖父!」小纱说什么就是什么!

沉璧:「………」我看你就是欠打。

我在沉璧发飙之前压住了他:「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安慰好沉璧后,我又和寒漪很是畅聊了一番。

我还特意给了他一枝倾注了我神魂印记的幻岭神树枝丫,这是我通过沉璧玉佩得来的灵感,也是一折断我便能知晓,可以立刻赶过来帮助他。

和摔玉佩比起来,经济又实惠。

也算是小小的弥补一下上辈子不得已骗他的事。

寒漪看起来很开心,他小心翼翼的把那段枝丫藏起来,珍而重之。

看着这傻孩子,我又想欺负他了,于是在掐了一把脸蛋后我就火速溜走了。

沉璧:「………」这女的可真能惹事。

很快我便和沉璧进入了北深渊境。

入目便是一片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之地。

诡异的是,漫天都漂浮着清薄粉嫩的缥缈雾气,微微甜腻的味道将整个深渊境衬得满满的少女心。

倒不像是深渊境了,反倒是美好的有些虚幻。

这片粉雾便是遍及全境挤压源力压制仙魔的毒瘴,进入这里会明显体内的仙力开始消解虚无。

不过我与沉璧本源神力仍旧好使,并不受影响,只是我必须要化为原型了。

还好,在这等险境化为原型也方便更好的操控神魂之力,也不算太麻烦。

再说我原型也可爱,说起来还能方便和沉璧培养祖孙情呢!

我化为原型,蹲在地上,抬眼向上看。

沉璧也低头看向我。

完了,这该死的祖父即使这个死亡角度用鼻孔看人也这么帅。

他微微弯下腰,把手伸到我面前:「上爸爸身上来。

我:「………」祖父:爸爸竟是我自己。

战神还挺会学以致用啊,所以该怎么样不会挨打的告诉他,「爸爸」其实不是「我」呢。

我蛋疼的顺着他手臂爬上肩头,并对他的头顶蠢蠢欲动。

化回原型的我总是压抑不住一些兽性,例如总想爬到最高的地方这个怪癖。

但是我一看见沉璧冷硬的侧脸就缩回了爪子。

攀亲戚不易,且行且珍惜。

我对沉璧说:「接下来我要集中精力探寻降神草的具体方位,可能会很久,希望您能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帮我防着一点魔族。」北深渊境很大,我又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用笨方法全面覆盖来找,不能分心。

沉璧没说话,走到潺潺溪流旁的竹林,他随手扔出了一个防御神器。

神器化成了一座翠鸟亭,在粉红雾气中巧夺天工雕梁画栋。

他信步走进去坐在了精致缠枝花椅上,将剑放在石桌上,石桌上甚至还有冒着热气的茶。

我:「?」您是来度假的吗?

真就人狠话不多是吧?

沉璧闭上眼,冷冷的抛出一句:「找吧,爸爸等你。」便不再动了。

我目瞪口呆:「………」这腐朽的封建主义贵族居然真是来度假的。

有条件你精致我理解,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精致?

说好的战场上打滚的直男呢?

我想了想现代和别人抢凉馒头的我,不禁流下了羞愧的泪水。

我本来也想坐在椅子上,结果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他居然只给自己变了一把,并没有带上我的份。

我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是原谅我亲爱的祖父/爸爸喽。

我无奈的蹲在他肩头,沉心放开神魂探识之力,向四面八方铺开,寻找书中并未仔细描写的降神草所在。

这一寻找着实费了很大力气。

北深渊境时间流速本就慢于外面,我硬生生扛过了几轮北深渊境中的日月转换。

神魂之力全面铺开搜寻损耗巨大,时间跨度又长,我的精神一直紧绷。

直到在北方,我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神力波动。

偌大一个北深渊境,除了我和沉璧,能发出另外的波动的唯有降神草。

就是那里了!

我激动的爬上一直闭目的沉璧头顶,抓住他束发战神玉冠:「祖父!北边有一道天堑,那里有不寻常的波动!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他永远都不会堵车。

可惜沉璧并不太喜欢这个拉风的造型,也不喜欢被我攀亲戚。

他声音淬着冰碴:「不许叫我祖父。

沉璧修长洁白的手指抬起来捏住了我的后颈,把我从脑袋上摘下来放在眼前,森寒的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看了看他现在的样子,不夸张的说,这要是一般人,那指定就吓得跪了。

但,老子是一般人吗?

社会小伙不够心狠手辣,怎配征战沙场坐守江山如画?!

这个大腿,老子抱定了!这个亲戚,老子攀定了!

我扑棱扑棱爪子,抱住他的手腕,一本正经的用毛绒绒蹭他,故作害怕的说:「沉璧大人!快放孙女下来,孙女恐高呢!」谁他妈都别想把我从大腿上扒下来!大腿自己也不行!

沉璧显然被我的无耻惊到了。

刚刚还不痛的后颈在我说完后就他就捏痛了。

我夸张的流出了心机的眼泪,泪眼朦胧:「孙女痛痛。

沉璧骤然减轻了力度,冰冷的气焰明显降低。

他说:「闭嘴。」

便捏着我后颈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向北方掠去,不再理我。

我得意一笑:计划通!

刚嘚瑟了一下,就差点站不稳摔倒。

还好我手疾眼快,紧紧的扒住他的肩膀才免于脸着地。

我满身洁白柔软的毛被风全被吹到后面,面部被狂风吹的形变。

沉璧这个大腿半点没怜香惜玉,我和他的长发一起如猎猎旗帜随风狂摆。

半天他才消气,想起来给吹的七荤八素的我套了一个保护罩。

我:「……」你自己精致的要死,我的形象你居然就一点都不管?!

是亲祖孙吗?

我揉了揉麻木的脸,忘记了刚刚自己有多努力的在抱大腿。

「我现在,很生气!」你懂的,你不应该不顾我的形象。

沉璧:「老实一点。」

我怀疑我好像在这几个冰冷的字里听出了杀气。

我瞬间压下弑爷的念头。

我:「好嘞!」

沉璧:「………?」女人都这么好哄吗?

我:「………」你是说你在用杀气哄人吗?

这一茬算是过去了,我慢慢缓过神来。这才发现,他真正的赶路速度如此之快。

和我来时一比就像动车和飞机的差别。

站在沉璧肩膀上飞速前进,山川大河极速掠过,不觉油然产生慷慨豪情。

就在我不合时宜的感叹江山如此多娇我如此风骚的时候,前面粉雾渐浓至桃红色以至于难以看清前方情况。

我猛然立起来,沉璧也停下了脚步。

「在这里?」冰冷沉哑的声音近在我耳畔响起,带起一片酥痒。

我赌气没有搭理他,仔细看了看周围。

沉璧:「………」气性还挺大。

应该快了。

书中描述,降神草所在的天堑被附近一片血红的浓雾隔绝,那些生活在这里的魔极度惧怕这些粉雾,从来不敢靠近。

走了这一路,这里雾气明显开始变的浓重。

我再次放出神魂之力,小心翼翼的穿过越来越浓重的粉雾。

越往里越浓,直至血红。

终于,我摸到了天堑的边缘,向下探寻。

突然一阵强烈的神力强势弹回我的神魂,使得站在沉璧肩膀的我原型一趔趄,差点掉下去。

沉璧及时接住了我。

我稳住身体,恐惧与激动充上我脑袋,我直接窜上了沉璧的脑袋,大喊:「就在下面!」

这次沉璧没有把我拿下来,倒是放任我趴在他头顶的玉冠上。

他慢慢上前,我有点紧张的看他走到天堑前,一层结界仿佛隔开了雾气与深涧。

我望向那黑暗却清透没有雾气的崖底,镜忱应该就是在这里直接下到了穷奇嘴里。

送货到口,包君满意。

下面似乎有一条湍急的河流,泠泠水声清脆叮咚,并没有穷奇的身影。

沉璧准备下去,我抓了一下他的头发。

他微微顿了下,冷冰冰的说了句:「无事。」我:「我当然没事。主要是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会照顾好祖母的。」

沉璧:「………」我看你就是欠打。

他便不再停留的向下慢慢落去,手持静影剑,闲庭信步没有一点紧张。

一路平静异常。

就在我们下到可以看见碧绿的河水、星光熠熠花朵清亮的降神草时,异变陡生。

一只长着华丽粉色翅膀的蓝瞳巨大白虎从前面优雅的迈着猫步走来,翅膀尖血红如浓雾。

我薅着沉璧黑亮的秀发:「穷奇!」沉璧忍无可忍的捏着我后颈,把我塞在了他温热的胸口处:「老实藏着。」

我:「………」我这几辈子都不敢想能有这待遇?!

穷奇身上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粉光,一个姿态优美满目悲悯的大天使一样的男子现了出来。

他一头白发微微飘散,身后庞大的粉色翅膀圣洁华丽遮天蔽日,翅尖的血红却沾染了一丝糜丽性感,微眯着蓝色的眸盛满悲悯与荒凉没有焦点。

一身白底黑纹的长袍盖住光裸的自然垂落的足,粉色的星光在他身上抖落,洒满深涧的圣洁。

又纯又欲,圣洁又禁欲。

我直了,磕磕巴巴的说:「这……这个就是穷奇?也太帅了吧……

这人确实是凶兽吧?怎么比我们这些真神仙还要神仙?

和兰筠比也不遑多让。

我本来还想为镜忱报仇呢,看到这脸后我觉得,这个穷奇肯定是有什么苦衷!

我能理解他的。

沉璧没有出声。

他手持的静影剑缠枝剑鞘倏然消失,紫色宝石凝入漆黑玄铁中为剑刃镀上一层微紫光芒,冷酷慑人。

对面穷奇也微微张开手,崖上红雾汹涌倒灌在他掌中凝结成一把红缨长枪。

红雾猎猎携着狂风席卷,我感觉我脑袋上的几根短毛被吹得乱七八糟,但对面的大天使却毫毛未动,手中长枪猩红威压。

我钻出来来回扭动加油助威:打起来!打起来!

下象棋靠的是将,拜鬼神靠的是香,混社会靠的是枪,男人流点血那都不算伤,那是魅力的勋章!

沉璧大哥你不碾压对面你以后就别在我面前嚣张了!

沉璧毫不手软的把我的狗头往里摁。

「藏好。」

我努力往外钻:「祖父,孙女要看美男打架!

眼前一阵紫光掠过,静影剑横在我的脑袋前,血腥残忍。

我:「………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义正言辞:「好的!

然后诚实的把身体缩了回去,只漏两个眼睛和脑壳在外面。

君子爱色,取之有道。美男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沉璧:「………」我为何要来这趟呢。

穷奇:「………」这什么鬼?

沉璧从来都不是被动的主,他收拾完我,二话不说直接抡着静影剑携着让我心惊肉跳的磅礴神力冲向穷奇。

妈呀,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真不是我说,就沉璧这随手一剑的威力要是落我身上,多说五秒,他就得给我跪下来!

跪下来求我不要死。

我用爪爪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嗷嗷激动,顺嘴喊了出来:「爸爸威武!」

玄铁长剑蕴着无尽残暴撕裂周遭,沉璧听见我这一声后静影剑明显一颤,卸了很多力。

我:「………」我这一嗓子威力这么大吗?

沉璧:「………」爸爸果然不是我的意思。

穷奇巨大的粉翼扇动,他持着长枪没有退缩,直接与卸了一部分力的静影剑正面扛上。

猩红光芒与静影剑微紫的光芒对抗,紫芒虽然浅淡却仍旧强势压住了红光。

沉璧这一下若没有我的一嗓子,肯定会占领着绝对碾压式的上风。

不愧是顶级战力,我选的大腿果然没错!

短短的对峙中,我正好直面了穷奇那使日月暗淡的绝美脸庞。

即使处在打斗的劣势,他的脸上却始终没有半点表情,一直圣洁平和,精致完美。

但他湛蓝的眼睛里却满是灰霭,没有一点神采。

像一个美好的画在壁画上的大天使。

此时此刻,我好想喊一句:「我可以!

我心软了:「祖父,咱能放过这个美男不,反正就是采草,采完……」

「闭嘴。」

呜,又不给我面子!

果然,这面子在我跪下做孙子抱大腿那一刻就没了。

我会被美色镇住,沉璧却不会。

抡着静影剑的沉璧没有半点心慈手软,转换身形一顿凶残进攻,所蕴神力一下比一下恐怖,穷奇的长枪根本抵挡不住。

没几下,他便溃败下来,美丽的右翼被沉璧静影剑穿透又拔出来。

鲜血溅射,粉色羽毛跌落不少,像是下粉雨一样。

我抓住了一片沾了血的粉色羽毛,呆呆的看着仍旧面容平静的穷奇,翅膀上流的血与翅尖的红羽为他平添了三分欲色。

看着美人染血,我突然觉得我被击中了。

这个社会这么嗨,不爱美人不应该!

我的男人我必须疼,花多少钱都不心疼!

我想拿出那块沉璧给我的黑色云纹镂空玉佩让他手下留情,不要再损害大天使的美貌了,却见穷奇那粉翼的穿透伤口微微散发粉色光芒快速修复着。

我瞪大了眼睛,这咋回事!!!

居然是神脉疗愈之力!

「神骨神脉?!」我惊叫。

我抵着沉璧的胸膛听见了他冰冷沉哑的一声:「嗯。

浸满杀意。

凶兽得神骨神脉,违背天道,神的一切不容低贱者染指,一切必须要被收回。

正常神兽抽骨可能没事,但穷奇是凶兽,如果被抽出神骨拔出神脉可能会直接消亡!

我手脚冰凉,完了完了,美人在劫难逃!

果然,天妒红颜,自古红颜多薄命!

穷奇是这样,我上辈子也是这样。

沉璧:「………?」要脸吗?

沉璧猛然注入静影剑神力,剑刃紫芒大盛,蕴着毁天灭地的神力。

沉璧刚刚居然根本就没使出全力!

这一剑,穷奇长枪再次接触静影剑时,只拦住了这一下,猩红长枪便寸寸撕裂,红雾逸散,仅仅一息便化为虚无!

乖乖,这是什么品种的变态级战力啊。。。

这操作我根本看不懂啊………沉璧二话没说直接一剑穿透了穷奇的胸膛。

穿完也没收力,直接将穷奇钉入了一侧崖壁。

山石震动开裂,滚滚碎石砸落,有几块甚至砸到了穷奇无力垂落的翅膀,将那圣洁美好的粉翼染满了泥土灰尘。

我看见被静影剑钉在墙壁上的穷奇白缎一样的长发散乱,如玉面庞却还是那样平和美好。

从一开始他的表情就没动过,完全置身事外,仿佛被钉的不是他一样。

要不是我被钉过,知道有多疼,我就信了。

说实话见过这么多逼王了,这逼装的我还是可以给一百分的!

我看着沉璧手中神力不断的输入,穷奇身上粉光大盛。

他紧闭着双眼,一直淡然圣洁的脸庞上生理性青筋崩起,身体微微颤抖。

那样精致的脸都丑了,可以想见当年的我浑身抽搐痉挛得丑成啥样。

这抽骨拔脉的手法如此相似。

只不过当年静影剑插入的是我的背部脊骨,而此时静影剑插入的是穷奇的正面胸膛。

我看着穷奇鲜血直流,着魔一样,突然想要把他一把。

就像是帮那个时候被钉在静影剑上无法动弹的我自己。

我爬上沉璧肩膀,气沉丹田:「祖父,咱们放过他好不好?好不好嘛 ~」

顺带摇摇尾巴,眨巴眨巴眼睛 智取。

沉璧:「………?」又犯病了?

穷奇睁开眼睛:「………?」这就是神兽?

沉璧冷冷瞥了我一眼,猛然输入更多的神力,穷奇被疼的剧烈抽动一下。

我:「………」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我看了看穷奇,他那湛蓝的眼瞳里面闪过一丝笑意,灰霭中满是细碎的光芒。

我:「美人儿,别怕,今儿个哥哥保定你了!

沉璧:「………?」穷奇:「………?」

我一看和沉璧谈感情到底是不行,亲兄弟还得明算账,这干爷孙更没指望。

我直接拿出那块约定黑玉佩:「沉璧大人……就算我求你这一回,先停下来,放过他一命,带他回仙宫王庭听凭王庭决定好不好。」

沉璧停下了神力的灌入,沉默了一会。

我忐忑的等着。

直到他问我:「为什么要救他?

我:「你不觉得他长得特别帅吗?

沉璧:「………」不觉得,滚。

穷奇:「………」天界神兽都是这种德行吗。

周遭诡异的沉默了一会,沉璧没有继续注入神力了,我再接再厉的劝导。

「沉璧大人,拜托您了!反正您这么厉害,制住他带到仙宫王庭肯定不难嘛,如果您答应,我以后就不叫您祖父了。」

我爬到他肩膀,乖乖的双爪奉上那块黑玉佩。

沉璧看了我一眼,满眼深意。

你还知道老子懒得听你叫祖父?

沉璧收回静影剑,缠枝剑鞘重新覆在玄铁剑身上,看都没看那块玉佩,掉头就准备去采草。

成了!

我麻利的把玉佩放回兜里,沉璧果然最好说话!

于是我拉住他:「欸欸欸,等会。

我泡个妞。

沉璧:「………」蹬鼻子上脸?现在一剑了解了这个狗东西还来得及吗?

穷奇微微扇了扇翅膀,稳住了虚弱的身体。

他湛蓝的眼睛看着我,绝美圣洁的脸庞恢复精致,仿佛刚刚被钉在崖壁上的不是他一样。

我看着有点走不动道,不得不说,这个凶兽是真的帅。

「你身体里有神骨神脉,算起来也是神兽,所以我想把你带回天界仙宫王庭,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放走估摸是不可能了,凶兽身体里有神骨神脉的话,对这里凡人一般的魔族将会是毁灭打击。

如果能带回仙宫王庭,以现在氛围更倾向于包容和平的天界,他不会死的,甚至会成为第七位神。

穷奇听完毫无反应,只是极其轻微的歪了下头,一直看着我。

漂亮的让我的心一片泛滥柔软。

这脸也太有杀伤力了。

我磕磕巴巴:「那个……天界很好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沉璧:「………?」就这泡妞手法还说要教我?能泡到妞我跟你姓。

没等穷奇反应,半天没出声的沉璧突然揪住了我的后颈:「快点。」

我想起正事,依依不舍:「那我先去采草,你等我会。

沉璧懒得看我唧唧歪歪,直接扭头变飞至那长在石台上的熠熠生光的降神草。

降神草,形似兰非兰,淡雅高洁。

银白色的脉络延展在兰叶上,光华流转,几片兰叶优雅垂落,中间竟开出一支花来。

花朵洁白,不似普通兰花那样单薄,反而形似玉兰花,娇嫩素雅却纯净厚重。

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

我猛然觉得,这花真的很配兰筠。

不过我是心狠手辣之人,今日我就是要辣手摧花!

我激动的落在降神草旁边,神力波动让我心惊肉跳。

我看了一眼沉璧,他没动。

也是,他本来也说对降神草没兴趣的。

我对于这一伟大历史事件报以高度期待,也许以后神史注定要为我留下一笔:仙历某年,伟大的勇士幻貂族纱于北深渊境采得降神草泽被世间!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触碰了一下降神草。

兰叶柔软冰凉,神力柔和磅礴。

还没等我摘,它直接脱落下来飘到半空中。

我无措的回头看沉璧,却见后面的穷奇身上猛然绽出耀眼粉芒。

神物降世,天降异象。

一时间天地摇晃,滚滚雷声咆哮,天空破碎暗夜降临,整个北深渊境的粉雾奔腾席卷凝成一片红雾,汹涌倒灌进空中的降神草。

准确来说,是降神草的白花中。

这么大点的小花,却像深渊一样源源不断的吸收海一样倒灌的红雾,卷起恐怖风暴。

沉璧见状迅速的我接回肩上细心的拢了一层保护罩。

我转头却看见身后穷奇身上的粉芒越来越盛,直至淹没他的整个身体与翅膀。

在粉芒淹没他之前,他湛蓝如天空之镜的美丽眼瞳灰霭散尽,只余温柔与绚烂。

他突然对我微微一笑,绝美圣洁,像是天边天堂传来了天使的阵阵吟诵,永恒白昼下碧玉水晶城墙下生命树花开,辉光灿烂。

上帝要擦去他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

灵力逸散,粉芒随着红雾奔腾进白色的花朵。

我目眦欲裂,想要飞过去却破不开沉璧的保护罩。

我眼睁睁看着那粉色光芒全盛之后渐弱,随着全境红雾被吸收之后风暴渐缓,光晕越来越小,直至凝成两条冰粉色神脉与神骨。

佳人毫毛不存,芳踪难觅。

太阳重新照耀,世界一片清亮,就连这不见底的深渊都隐约有了微光。

我颤抖着,看着沉璧:「这……是怎么回事……沉璧沉默着上前,拾起冰粉色光芒的神骨神脉:「天道不可违。」

天道?!

我看着降神草,洁白的花朵边缘染上了一丝微粉,淡的几乎可以看不出来。

那么多深渊迷瘴最后都染不上这可赐神格的神草一点红。

神格,几乎是不想要都不行的神骨和神脉。

造神的零件准备的这么齐全,天道这老王八犊子这么丧心病狂到底要做什么!

我低下头。

所以,镜忱究竟是谁?!

那段冰粉色流光溢彩的神骨神脉,晶莹剔透。

我趴在沉璧肩膀上,心里把天道骂了一遍。

我就是再心大也明白了,这么贴心的造神服务肯定不是偶然。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的秘密的灵猫镜忱,几乎可以断定这个造神套餐就是给他的。

可以说他肯定就是天定成神之人了。

沉璧以为是我,拿着造神套餐满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默不作 声。

我为穷奇近乎残忍的消散低落至极,可又为镜忱的成神而高兴:「不是我。」

我有点无力的说:「我们出去吧,出去就知道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镜忱会是神。

猫神吗?

摆摆手就招财的那种。

要是真行的话我还可以向他请来一尊附神神像给我招招财气。

贫穷:你不爱我了吗?

我:你有风骨我不配,忘了我吧下一位。

沉璧略带深意地点点头。

我:「………」他很不对劲。

我狐疑的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沉璧很平静地回道:「你现在该想的是,殿下会不会答应把这些给你。」

我:「……!」我忘了我把这东西给兰筠了!

其实说起来,就算我不给,这些东西也注定是兰筠家的。

虽然天界再添一神有利无弊,但是天界铁规摆在那,一切神物自然归于仙宫王庭,何况神格神骨神脉俱全。

即使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为镜忱准备的,也得经仙宫王庭同意才算是正统。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经一遍兰筠手,得到他的首肯,才能让镜忱正当成神。

镜忱才能真正得到天界的认可。

可镜忱和兰筠俩因为我一直不太对付,以兰筠霸道的性格,他不可能轻易点头。

这该死的有权有势。

我想着能不能先占个先机:「沉璧大人,我想与您商量个事这些东西可以我先收着吗,到时候我给太子殿下。」

东西拿自己手里还是比较好扯皮的。

沉璧看了我一眼,二话没说便把东西给了我。

我感动的泪眼模糊:这么好说话,咋就沉璧不是太子呢!

果然,不是路不行,而是人不行。

等我仔细的收起了降神草与神骨神脉,早就平静的北深渊境空间却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吓了我一跳。

我:「怎么回事?」难道天道听见了我骂他不开心吗?

我捂住嘴!

沉璧没说话,又把我揣回了怀里,淡定的提着静影剑飞出了这道已经黯淡了的天堑。

看他这个气度我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呢。

我怕啥!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回骂了。

被降神草吸收了深渊迷瘴的深渊境已经没了那股子诡异的少女心味道。

浓翠的森林因为人烟稀少茂密的让人心惊,像一块巨大的墨绿色翠玉横盖在整个深渊境中。

境中土地摇晃崩裂,巨大的裂纹像是翠玉碎裂出的狰狞伤口,漆黑深邃。

完蛋,深渊境要崩塌!

现在整个剩余魔族都被镇压在了这里,我和沉璧好溜,可魔族 必然全部覆灭。

仙魔同为天道孕育,阴阳相生相克,任何一种种族的消亡都不是天道所能容忍的。

就是与其有血海深仇的天界都是不愿看见这样的惨事的。

当年天界用几乎是压着天道底线,用近乎九成魔族鲜血告慰了天界的忠魂。

至此之后,仙魔所有的仇怨便已经默认在魔族被镇压北深渊境后清算终结了。

已经够了。

何况,深渊境崩塌明显是因为我取了这降神草。

徒增血孽绝不是我想看到的!

沉璧也这样想,尽管他之前是杀魔族最多的人。

还是那句话,战争既已结束,种族灭绝的事还是不能干的,毕竟天道在上。

我严阵以待,问沉璧:「现在要怎么做?

沉璧:「呆好。」

我:「………」呜呜呜,这就是被大佬罩着的安全感吗!

他说完这俩字,我感觉我现在都可以安心的什么都不管,在他怀里睡上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解决好了。

大雪纷飞刀剑落,跟着祖父准没错!

我趴在他肩上,看着他急速前进。

如果不用上神魂之力,我甚至看不清周围景色。

摇晃崩塌微微减弱,肯定是外面的寒漪在支撑。

但是我看这个势头应该是很吃力。

寒漪肯定承受不住整个深渊境的全面崩塌,他只能拖延一些时间。

我和沉璧要尽快赶去深渊境中心。

没有几息,倒是看到了一大群慌乱的人群。

黑发血眸,是魔族。

多是老弱妇孺,里面很少有壮年男子。

千年过去了,魔族被天界镇压的生不如死。

沉璧落下来,对上他们。

那帮魔族一看见沉璧,吓得肝胆俱裂。

这杀神在所有魔族人的心里留下了极其恐怖的印象。

联系着他一来这里便像是要毁灭了一样的情景,他们断定天界那帮伪君子们是彻底容不下他们要赶尽杀绝。

沉璧直接沉声落下一句:「若有异心,格杀勿论。

冰冷杀气吓得魔族心惊胆战:呜呜呜他真是要来赶尽杀绝的! QAQ

我:「………」救人搞得和杀人一样。

此时一位魔族少年站了出来,血色双眼满是怒火,嫩生的脸庞棱角分明满是勃勃的少年气。

「你们凭什么赶尽杀绝!我们被镇压在这千年了,千年来我们如履薄冰,没有做任何事逾越界限的事!

我看着这位,心虚的往里缩了缩。

只露一双迷人卡姿兰大眼睛和长着茂密头发的脑顶,不动声色。

这位看着天真少年意气冲动,其实是个坏水满肚的天魔王族远亲,颜思。

天魔王族王姓,颜。

上辈子,我就是在他这拿的天魔毒放出的魔族。

他现在这么理直气壮,就是仗着还没联系上我罢了。

我没出声,沉璧更没心思搭理他。

沉璧直接一道剑气甩过去,颜思俊俏鲜嫩的脸庞便是一道血纹绽开,缓缓流出鲜血。

我:傻孩子,他要是真想杀你们你以为你还能张嘴?

真想杀你就没这么多事了好不?

「若有异心,格杀勿论。

沉璧又警告了一遍,便直接飞走了。

这帮魔族还是翻不出什么水花的,他要尽快赶去北深渊境中心加固北深渊境。

于是我又对沉璧的变态逆天实力有了更大的认识:他居然就靠着一把静影剑支住了整个摇摇欲坠的北深渊境?

我:好活,当赏。

这实力实在是触及我的知识盲区。

静影剑不可能一直放在这里,我们还需尽快回去联系天界的人才行。

我和沉璧赶紧赶回去。

没一会,便出了深渊境,看见外面青蓝色的姪弈蛟龙寒漪在苦苦支撑。

他看见我出来,急忙说道:「小纱你们终于出来了,快去联系仙宫王庭出面稳固北深渊境!

我刚想应答下来,转头便看见了带领一老头子的兰筠与暮今出现在天边处。

我:这么及时?

他时间准的我满心不好的预感。

他们渐渐由远及近,到这里便迅速分出一队前去稳固北深渊境。

兰筠穿回了那件板正的太子制服,金色绣纹灿烂辉煌。

即使他脸色依旧苍白,却依旧无损美貌更添三分脱俗。

我拿出三件神物,想要简单粗暴的当着这一帮跟来的老神仙面 前逼宫。

却还没等我说话,兰筠便先笑眯眯的凑近我耳边,悄悄的与我说:「纱纱,你知道吗?魔神将要临世了。」

我:「什么?!

魔,神??!!

手中的东西一个没拿稳全部掉了下去,被兰筠接个盆满钵满。

即使这样,我也完全顾不上了。

因为,我馋了半天的招财猫神变成了魔神。

说真的,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是懵的。

我不敢置信的又问一遍:「你说什么?魔神降世?!

镜忱是魔神?!

我惊愕的向周围看去,镜忱没有来。

兰筠优雅的把神物收了起来,容姿如玉云锦天章。

他略带苦恼的说:「是啊,就是魔。可是魔族毕竟与天界刚刚大战不过千年,保存魔族可以,魔神临世很可能会遭到众仙的反对很难推进啊。」

我:「………」乖,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这肯定很难推进啊喂!

兰筠拉过我的手说:「算了,反正一个魔而已。即使不能杀掉,直接圈起来扔在北深渊境也没什么大事。」

我:「………」农夫山泉有点甜,但你说这话没有心。

我想问他镜忱去了哪里,当面问问镜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又没敢真的问出来。

我不知道兰筠是不是已经知道其实镜忱就是魔,但是如果我现在真的问出来了那绝对是不打自招。

我不能拉跨!

关键时刻我得保护相信我的兄弟!

我只能义正言辞的说:「那…那怎么能行呢?怎么说也是天定魔神,就没有办法吗?」

兰筠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替魔神说话,摸了摸我的脸,矜贵的手指冰丝丝的。

「还是有办法的。如果仙宫王庭愿意出面和解,其实那位魔神还是可以被天界接受的。」

我把他手扒掉:「………」虽然感受到了一丝安慰与宠溺,但你别想占便宜啊喂!

兰筠话锋一转:「可吾不愿让他成神。纱纱,你的父神母神可是因为魔族入侵才身陨的,魔神也是魔,吾不愿你伤心。

我:「………」说的有点道理,可……可那是镜忱啊。

是绝对不是坏人的镜忱!

「纱纱,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看我满脸纠结,他安慰我。

「沉璧、暮今,你们去帮一下寒漪稳固一下北深渊境吧。」兰筠交代完便又拉住我的手:「女人,我们回去。」

我:「我不回。

我相信的,不管镜忱是什么,他都绝不是坏人。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我要相信他。

我反握住兰筠的手:「你不是答应我说要给我三个要求?

兰筠眨了眨潋滟的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从来是正经与端重的美丽脸庞多了一丝狡黠,杀伤力十足:「对啊。纱纱想要做什么呢?」

我:「?」这个兰筠绝对是假的,他是在卖萌吧?

我想着镜忱,慷慨激昂:「让他成神!

兰筠神色难辨,他以为他的纱纱怎么也会犹豫一下。

即使这个算计是他自己做的,可看到她这样全心信任镜忱的一面还是难忍怒火。

兰筠语气严厉:「不行。」我据理力争:「凭什么!你不是答应我的吗?!

兰筠: 「成神是需要降神草的。」你想白嫖我三个要求吗?

我:「………」我这么义正言辞居然都没绕晕他。

我正在想其他招数,谁知直接被兰筠当着众位仙家的面,结结实实的抱住了。

我:「………」 锁我喉是吧!

铁子我和你讲,我喊松手你得停,动起手你未必能赢!

兰筠蹭了蹭,低哑的在我头上说:「别再为他说话。」我很伤心。

我被他的怀抱埋住了脸,他身上那股悠远明澈的兰香被我吸进去了好多。

我蚊香眼:「………」美……美男计你也不……不一定赢!

呜呜呜,好好闻。

香是美男香,纱是看脸纱,好男配好纱,今夜不回家。

镜忱:「………」我的故事一文不值?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是帮兄弟来了,不是泡男人来了。

我努力抽身:「喂,起来。

兰筠哼哼唧唧:「不起来。」刚刚还不咋清醒的我一下子无比清醒:「?

兄弟你的太子威严呢?

不是说好了狂拽酷炫,怎么我只走了几天穿上了品如的衣服?

我艰难的转过头看像旁边跟来的老头子神仙们,发现随行而来的那帮老神仙满脸的褶子充满姨母笑:「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可真是喜爱您呢!

我:「………」老家伙你知道你这一句话里有多少信息量吗?!

我板着脸:「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哪来的太子妃殿下吗?!」

直视我,崽种。

兰筠高大的身躯心安理得的压着我:「女人,不要太过激动。咱们已经被母神手中的天缘录承认了,我们终究是命定姻缘。」

我:「………」 我命定你妈。

我实在是忍不住口吐芬芳了。

我觉得,我可能穿越回来不是来享福的,我好像是误入了诈骗集团。

而且还是图色的。

我:「你在说笑话吗,一点也不好笑。」我直接下死手推开兰筠,兰筠本身一直虚弱也确实被我推开了一点。

那些老家伙满脸的褶子全塞满惊慌,虽然不懂刚刚还恩爱的太子夫妇怎么就打起来了,但还是赶紧拿出了太子随行应有的水准。

老泪纵横,一口一个太子妃殿下,拉住我俩的手就哭了一大片。

我:「………」他又没死,我被逼婚,你们哭个什么劲。

兰筠咳了两声缓下来后,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不再废话:「你为什么不想嫁呢?你不想要降神草和神骨神脉了吗?你不想镜忱成神吗?他如果不成神,可就只能也如魔族一样被镇压进北深渊境。」

我:「………」他果然早就知道!

我:「啥前结婚?

一山更比一山高,该弯腰时就弯腰。

事实残酷,兰筠掌控一切,并且什么都知道。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何那时兰筠一转攻势如此淡定。

他是听到我说降神草后才顺水推舟,以镜忱为饵布局,等我亲自一步一步入套。

镜忱在天界想堂堂正正成这个魔神,必须得到他的点头,我没资格掀桌子。

我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会问我恨不恨魔族。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的?

我说我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

怪不得我出发去北深渊境时,镜忱是那样的神色,沉默却又解脱。

他是不是也为魔族这个身份彷徨辗转。

我沉默了半天,兰筠也一直没出声,我知道他是在生气于我竟然如此坚决的可以为镜忱牺牲到这种地步。

他又挂回了我身上,彻底丢掉了太子的威仪,只等我心甘情愿的入套。

我问道:「镜忱现在在哪里?

兰筠说:「他啊?他被打入天狱等候审判呢。不过因为他身份特殊,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而已。」

其实我刚刚就想过兰筠如果知道镜忱是魔的话会是什么样。

从听他说起镜忱那一刻我就知道,进天狱几乎是兰筠在给我面子的情况下能给镜忱的最好的待遇。

魔神是北深渊境里的哪一个魔都好说,但镜忱是魔的话,不行。

没有仙宫王庭的背书,他现在在其他仙人眼里就是一个与天界有血仇为此潜伏过天界的魔族,他永远做不了魔神。

我无可奈何的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兰筠又蹭了一蹭我的脸,不情不愿的说:「暮今在吾为你炼化瀚星冰魄之后就推演出来了,镜忱将成魔神。」

我:「………」你是考拉吗蹭蹭蹭的?把我当成树了?

我服了,所以暮今那时突然想要和我一起去北深渊境是不是有过想要告诉我这一切的念头?!

我当时咋做的?

我拒绝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八百年不强硬一下子,一强硬就拒绝了个大的是什么概念,我们一般只会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人,衰神!

我十分有理由怀疑,我是不是品种不太对根本不是幻貂。

这次是我自投罗网。

看来我注定被美男的爱判处终生孤寂了。

面对美男天罗地网的追求,我只能选择束手就擒。

我被兰筠拉着带回了望倾宫,那个手就跟粘了强力胶一样,撕都撕不下来。

跟以前那个我捏一下脸都恨不得瞪我两眼的高贵仙男一点都不一样。

兰筠:「………」吾当然不会说那不是瞪,只是因为紧张才看的。

我:「………」沧海横流,方显英雄真本色。

我敬兰筠是条汉子。

说低头就低头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回到望倾宫,兰筠把那颗降神草拿了出来。

那朵白色的花花瓣边缘有着很淡很淡的浅粉,像是穷奇的翅膀。

兰筠二话没说直接把花揪了下来。

我:「………」是不是有点过于简单粗暴了?

你家好东西多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降神草主要还是它的兰草有用,这个花但是没什么用。」兰筠轻描淡写的说。

我:「………」这可是降神草的花啊,我的二大爷!

没什么用?

这花能听懂人话都得打你一顿。

兰筠云淡风轻的把那朵花递给我:「扔了也是浪费。女人,我看你很少带首饰,这个就拿去做个簪子吧。」

我:「………」我算是见识了兰筠真壕起来有多壕了。

说真的,我是真的被这壕气镇住了。

但是关键时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不敢收,别到时候真成了卖身钱。

我看都没看那朵花,直接带入主题对他说:「不嫁给你你就不帮镜忱?」

兰筠眯了一下眼睛,捻着花茎转了几下。

恹恹的开口:「当然。」没必要想了,镜忱不能等。

「行。」我听见我说。

其实应该开心的。

能嫁给这么有权有势有钱有颜还追了很久的太子,就是有点憋屈。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哪能既傍上富婆又不付出点什么呢。

兰筠走上前,揉了揉我的头发,看起来并没有多开心:「乖。」

想起了过来人自己老子传授的追妻大法:娶变了心的媳妇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手段啥的不重要,能娶到才是最重要的。

他坚信,虽然媳妇现在对别的男人这么好,但是以后肯定又会对他像以前一样好了。

我看着兰筠,依旧是那幅不动声色高贵臭屁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他内心那些戏。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补刀:「我能不能自己去送给镜忱。

顺便补了一句:「你别跟着。

兰筠:「………」娶不娶的,那个魔必须消失!

兰筠皱了皱眉:「行吧。」小不忍乱大谋。

我:「………」切,委屈你了吼。

兰筠不情不愿的给了我成神套餐。

我本想直接离去,却还是没忍住加了句:「那朵花你自己留着吧,你元气大伤需要修养,对你肯定好。」而且你也很配那朵

花。

兰筠一下子愣住了,旋即便浅浅的笑开了一点:「好。」我:「………」以前天天板个脸不咋见他笑,啧,笑一下确实更好看。

我拿着这几个东西去了天狱找镜忱。

最近天界太平,天狱很空,阵法又强,只有一些很少的看守仙兵。

我跟着一位银甲熠熠的挺拔小哥进去,才给镜忱住的竟是一间雅间。

里面琴棋书画都有不说,还给他带了几套衣服。

我:「?」这是来坐牢的吗?

我当年怎么没这个待遇?

不是应该可可怜怜伤痕累累吗?

搁那悠哉游哉喝茶的又是那个狗东西?

兰筠为什么这么照顾他。

我死鱼眼:「猫东西,你日子过的挺好啊?

镜忱咋了一口茶:「啊,还不错,太子殿下还挺照顾的。」我:「还不错个鬼啊还不错。」我皱眉:「你真的是魔族?

镜忱又喝了一口茶:「我以为你去采降神草时就知道了,感情你居然现在才知道?」

我:「……」如此愚蠢让你见笑了。

「别整这么多虚的了,真正的镜忱去了哪里,你是什么时候潜进天界的!」

镜忱翠绿猫瞳突然凌厉的看向我:「貂纱。真正的镜忱死了,我杀的。」

我:「别骗我了,你踩朵小花都要跟我哭哭还有胆子杀人?

镜忱又变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了:「这么信任我?

我:「老实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镜忱笑了,突然开口讲述。

「我生为天魔族王室,但却耻于与其为伍,他们贪婪无耻又残忍嗜杀。仙魔大战时,我是不同意入侵导致两族厮杀的,但天魔族王室皆主死战无人在意我的想法,机缘巧合我便附身已经战死的灵猫镜忱身上,远离了魔族。」

命中注定成魔神的天魔族王室,却生来不愿意做魔。

这就是天道亲儿子的傲慢,穷奇听到都哭晕在厕所。

「所以,镜忱早就身陨了是吗?那你又是谁?

「我?我已经忘记了我的曾经。

「别跟我俩装忧郁,你原名到底叫什么?

「颜星。」「没听过。」「那你还问。」「问着不显得专业嘛。

「成为镜忱后我知道了,作为镜忱朋友的你,父神母神都死于了大战。我没想到战争会让你受到这么大伤害,对不起,纱纱。」

我有点难过,我想和他做兄弟朋友,但我不能替我父神母神与死掉的那么多仙友们原谅魔族。

「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将成魔神的?

「我成为镜忱来到天界后。那时候魔族已经被屠戮殆尽了,可能天道也后悔吧,造出了一群疯子般的魔族王室挑起战争,为了保护亲儿子天界便成就了一位战神,结果却造成了这么大的不平衡,现在又想要再造一个能与天界和平相处的魔神。」

我发现了盲点:「也就是说,魔族早晚必定会被天道拯救?

他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毕竟阴阳相生相克,万物平衡发展,天道虽然把天界当亲儿子,但是魔族也不可能永远被镇压,即使魔神不是我也会是另一个魔。且这个魔必须是神族承认的,不被承认的魔,不能成神。」

我:「………」兰筠耍我!

他肯定是早就想让镜忱成为魔神了!还拿这个假装威胁我!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书里镜忱被穷奇吃了,是因为他没有得到神族承认。

可是如果他要把降神草给清绫便不会成神,那么就绝不能轻易将魔族身份暴露给天界。

镜忱没有理会我的波动,接着说他压抑了许久的心声。

「可说真的,我并不想成为魔神。

「但你知道有次我去北深渊境看到了什么吗?

「魔族只剩少的可怜的老弱妇孺,而且都生活的很惨。没人管大概只能永远像畜生一样怀着仇恨与恐惧苟延残喘,时时刻刻担忧天界哪时生气了便会来随意屠戮他们,可怜可悲又可恨。」

「也许一次性彻底灭掉他们会更好,血债血偿嘛。听说当年魔族的尸体在忘情坑里用凰火烧了十年才彻底烧完,当然也就也

不差最后那几个了。

「但是现在问题是天道不允许任何人彻底灭他们,甚至想要让一个不愿做魔的魔神去拯救他们。」

「我成为仙以后认识了很多朋友,你是第一个朋友,你与魔族有仇恨,此后的每一个都对魔族有仇恨,而我,却要去救那些魔。」

「我曾经一度崩溃……后来我想,既然我可以成神,那我是不是可以拥有正统永久管束他们的资格与权力?是不是能让他们不再重蹈曾经天魔族王室的血泪在魔界堂堂正正做魔,像天界一样人人各得其乐,这是不是就是天道要我成神的初衷?」

「但是,我却一直不敢真正去做。纱纱,我怕……我怕失去包括你在内的所有朋友。」

镜忱……应该说颜星,他说到此处,终于没有忍住眼泪。

那翠绿的猫眼在泪光的洗濯下熠熠生辉,像是晶莹的宝石。

不成魔神,鲜血骨肉亲族长苦;若成魔神,仇如天堑友情不复。

但不是这样的。

我回想起我们相处的时光,原来这些不仅对我来说是个羁绊,对他也是。

他和我想的一样,是没有恶意的,纵然挣扎无奈也只是天命注定的。

那他便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他就仍是我的好兄弟!

我冷静下来:「颜星,你不会失去我的。但我可以求兰筠放你出这间牢房,却不会求天界所有人接受魔族。我不会替天界的忠魂原谅,这是我作为天界神族的原则与底线。」

「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天命如此,魔族注定不会亡,魔神终将出世,那这个魔神还不如你做,还能保险点不至于重蹈天魔族王室的覆辙。」

「你去压制好魔族利于天界,天界自会领会理解天道自然。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依据亲身经历给你一些建设和谐美好社会的小妙招呢!

「但是,你以后只能做颜星了。」我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原来镜忱已经死了,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愿自己成为战场上搏杀的敌人的拯救神。

颜星沉默半天:「纱纱,你会原谅我吗?盗取你与镜忱的友情……」

我沉默了一瞬:「不是盗取。我很小的时候就沉睡了,那之前我只是认识镜忱而已,我真正把你当作朋友是因为你在我醒来时的那些陪伴。」

那时正式我最脆弱的时候,父母双亡,天地中孑然一身。

我拿出他之前送我的火焰吊坠:「我会一直留着它。

我把从兰筠那里拿到的降神草与穷奇的神骨神脉扔给他,头也不回的走掉:「颜星,成为魔神吧。不管你是什么名字,张三还是狗蛋,我们永远是兄弟。」

毕竟我以前我叫过李翠花。

天道。

操他妈的天道。

天道:「?」让人成神还怪我喽?

出了天狱的门,我看见兰筠站在那里,冷峻挺拔又高贵雍容。

就他一个人。

没什么表情的背手望着远处,满身落寞与寂寥。

明明说好了不跟来却又偷摸跟来,像个假装大气答应媳妇请求但是心里又实在害怕媳妇出轨的男人。

他一下子回过头,注意到我出来。

别扭又沉默的走上前,理了理我鬓边的散落的头发。

一路奔波,风尘仆仆,我忍了半天的眼泪在他的柔情里突然掉了下来。

兰筠手忙脚乱的帮我擦泪: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兰筠皱着眉毛,好像发现了大事不妙:「女人,哭什么!

哭的没啥观察力的我只以为他不耐烦在训斥我,我直接拍掉了他的手开始放声大哭。

周围的仙兵小哥面面相觑:咦,太子殿下居然欺负太子妃殿下!

兰筠:「………」吾真不是在凶你,就是有点着急……他看着我眼泪流的越来越多,明显心虚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声音放轻柔一点:「要不……吾不关着颜星了。女人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你说,你是不是本来就想颜星成神?!为何要如此骗我?!」

兰筠义正言辞:「吾怎么可能骗你?!颜星若没有你天界是不会容下他的!」

完蛋,媳妇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绝对不能承认!

我想不明白那么多复杂的东西。

但是,我明明放弃了的狗男人却最近却脑子发抽非得逼婚,又发现我的兄弟差点也不是兄弟!

真是开水太烫我不敢喝,人心太凉我不敢摸。

趁着气氛好,兰筠趁机想抱我,被我一巴掌给拍掉了。

我推开兰筠,眼泪纵横,嘴里嘀嘀咕咕。

我哽咽的说:「现在骚又骚的很,以前怎么弄你都不肯。

兰筠听着皱起了眉毛,憋憋屈屈的倒是没反驳,反正媳妇娶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兰筠:「………」媳妇儿不让抱怎么办?

我冷漠:媳妇不媳妇的还不一定呢,当然不让抱。

就在这时,玉微居然突然从天狱里脸色苍白一瘸一拐的出来了。

应该是之前的天罚刚好结束。

她看见我和兰筠时也很诧异,惊喜绽放在娇媚的脸上。

她当时是真的认为她的太子哥哥来接她来了,甚至以为为了她把我打哭了。

一种极度的喜悦催着她跑到她的太子哥哥面前。

我当时正哭的没什么形象,看见玉微来了,赶紧找东西擤鼻涕擦脸,顺手便捞起了兰筠的制服。

玉微跑过来便看见我在拿兰筠袖子擤鼻涕,脸当场绿了。

兰筠还没说什么呢,她先尖声喊道:「貂纱你在做什么!你居然敢如此冒犯太子哥哥!」

我吓了一跳,有点怂的放下了兰筠袖子:「擦……擦脸。

兰筠正经严肃的背过手,直接毫不留情面:「这是吾与太子妃情趣,你如何敢如此冒犯太子妃?!是不是这么多天的天罚还没让你长够记性!」袖子好脏啊啊啊啊,要不是是这个女人我必定让她血溅当场!

我干巴巴的反驳:「不是……没有……可想起以前对玉微说过的话,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到底是不是太子妃?到底谁有这么恶心的情趣?

玉微满面惊喜凝固在脸上,无法控制的瞪大了妩媚凤眸。

她僵硬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呆愣的问: 「太……太子妃?!

她表情扭曲的瞪着我:「真的吗?

我看玉微被兰筠欺负的一愣一愣的,有点害怕,她实在是太像上辈子的我了。

兰筠云淡风轻的说:「真的。」我直接撅了他:「不是真的!这事情很复杂,你别激动!

我发誓我真的是真心想向她解释的。

但是玉微从呆愣中反应过来明显更失控了,她尖啸一声:「够了!」

我没想到,玉微既在沉默中变态,又在沉默中爆发了。

她直接出手袭击了我与兰筠。

我真没秀恩爱啊我靠!

你们要我怎样要怎样?!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莽突然出手袭击。

玉微周身凰火直接熊熊而起,她抽出了一把黑金陌刀全力向我砍来。

浩荡神力裹满杀伐之气向我袭来,我根本来不及防御,骂了一 声娘。

是赤凰陌刀,战神玉翎的武器!

就像沉璧的静影剑一样,是可以一剑能灭万仙屠真神的杀神神兵。

玉微本身作为玉翎的妹妹就战斗力很强,配上同出一脉的哥哥神兵更是杀伤力十足。

她这一刀根本并没有完全针对任何人,是无差别攻击。

她阴恻恻的娇声说着:「既然你们敢耍我,那就都去死吧。

她对兰筠也没有手下留情。

是真真将得不到你也要毁了你做到了极限。

玉微居然持神兵至宝意图屠神!

我苦不堪言:兰筠大兄弟你看看!都告诉你了别惹桃花债,容易出事啊!

兰筠少了太多心头血,十分虚弱,肯定受不住这一刀。

周围仙兵小哥更是脆弱,直接在凰火舔舐下化为了灰烬。

虽然我是一只被天道压制的弱鸡神兽,但是我第一想法是先倾尽全力护住兰筠的。

不管是因为身体的本能,还是为天界承担责任,拼了这条命兰筠都不能出事。

但是我没想到,兰筠居然紧急时刻将我紧紧的禁锢在怀中转了个身,独自一人承担下了这突然发难的近距离一击。

我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喷洒滑落的鲜血:「兰筠!

他低哑急促的在我头顶上说了一句:「没事。女人,你先保护好自己。」

兰筠说完便迅速回身,祭出本命神兵醉霜剑与玉微缠斗了起来。

突逢变故,我终于想起来沉璧的那块玉佩,赶紧捏碎传声:

「救命!天狱门口玉微暴起伤人!

说完我便想加入战局,想着拖延十息等沉璧前来。

但是我的帮助杯水车薪。

一息。

我释放出的神魂之力被赤凰陌刀上携带的杀气直接反弹回去。

此时的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被天道遴选出来的残废身体。

除了空占一个神兽躯壳,在哪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兰筠艰难抽出精力回我:「女人,快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但是,我是那种丢下朋友不管的人吗?!

不!可!能!

三息。

玉微疯狂的进攻:「你们一起去死吧!谁都别想活下来!

她更加歇斯底里的催动赤凰陌刀。

兰筠的嘴角又溢出了一口血,他完全处于下风。

我也被赤凰陌刀波及,浑身伤口绽开,脸全被刮花,鲜血涂地。

我对这种级别的神兵根本是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五息。

终于,玉微将兰筠手中的剑振飞。

我看见玉微手中举起将要插入兰筠心脏的赤凰陌刀金光闪烁沾满凰火。

兰筠短促的喊了一句: 「快跑!」她满目解脱,轻叹一句:「你们全都去死吧。

我额头伤口粘稠的血流进了我眼睛里,让我视线模糊湿润。

我努力眨眼才看清,她真的要杀死兰筠!

我此刻已经等不及天边赶来的沉璧和暮今了,也等不到匆忙融合的神骨神脉想要出来帮助我神格却一直不成的颜星。

他们都没法及时救兰筠。

我不能让兰筠死。

我终于强行使用了神兽幻貂的秘技,「陆离夜宴」。

陆离夜宴是幻貂的禁密神魂绝技,可将时间定格,将所有选中神魂全部拉进陆离夜宴赴宴。

夜宴笼罩之处便是使用者的「神魂深渊境」,可心随意动,灭一切仙魂,造所有魂梦。

此计几乎可以说是无敌,但是对神魂伤害也巨大。

我父神便是在东山守护战中使用这个秘技一人灭掉十万魔军后神魂寂灭的。

此刻我别无它法。

但愿兰筠给我上的瀚星冰魄牌保险有用。

远处传来幽远呜咽的洞箫声,自天的尽头开始,汹涌的暗紫色像是末日一样侵吞世界。

明亮温暖的世界变得色调淡紫又冰凉,迅速将整个世界被笼罩。

在这里,赤凰陌刀上磅礴的杀伐神力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外面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住了。

所有人神魂离体赴宴。

我看了眼脸上糊满鲜血的本体,满是斑驳深刻的伤口,丑的要死。

我终于怒了:我是真心好言相劝的,她为何要如此偏激?!

我看着玉微僵硬的神魂,思考着是直接把她杀掉,还是先玩一玩再杀?

毕竟只有杀了她,外面的赤凰陌刀才能神力消散。

真是做了二十年社会主义守法公民都忘了我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来的。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好厉害好邪恶的时候,兰筠的神魂突然紧紧的抱住我:「你怎么可以使用陆离夜宴!

声音里竟然满是哭腔。

我:「………」你清醒一点,你是霸总!

我尴尬的推开他:「你忘了你给我上的保险了吗?我应该会没事。」

应该吧,大概率没事的— 可能会虚弱一阵但是都是没办法的事。

兰筠虎躯一震。

兰筠重回深沉:「……啊,没事就好。

然后故作轻松的松开我,脸上一派凛然!

这时我选中的暮今和沉璧的神魂也都赶来了。

我第一次看暮今顺眼:的亏他算出来我有神魂之危,否则今天还真有可能血本无归。

颜星也被我选中而来。

他的神骨神脉已经融合了,只差神格未成。

宽大的魔神黑袍上有着几道极简极细的粉色纹边,像是黑夜里的蝴蝶。

他闷闷的开口:「对不起,我又没来得及。

我:「魔神不可以唧唧歪歪!

颜星:「………」跟她说话就没氛围这种东西。

兰筠:「………」完了媳妇还有出墙可能!

暮今:「………」说好的不共戴天呢?

沉璧:「………」 我都习惯了。

玉微:「………」你们能把我放在眼里吗?

我这才看到玉微。

她颓然的坐在那里,赤凰陌刀无法带进陆离夜宴里,被我断了仙力的她现在只是一个待宰的普通人。

那样如花脸庞,即使满目灰败也像是开到荼蘼的玫瑰,自有一种风情。

我突然一想,我怎么那么笨!

上辈子我居然只恨清绫,其实兰筠这个狗男人才是最该恨的啊。

现在杀掉他赶趟不?

我略带深意的眼光扫过那一排不知所以的狗男人。

好像并不是很难。

兰筠:「………?」媳妇不仅想出墙还想杀夫怎么破?!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杀兰筠,但是我真的挺像问问玉微:「为何非要这样鱼死网破?

玉微妩媚凤眼一挑,眼中彻骨的恨,猩红的唇一挑:「太子殿下欺骗了我的感情让我人不人鬼不鬼,却要另娶她人!我凭什么不能杀掉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风水轮流转,我也成了狗男女。

我服啦,这才是真正的烈女!

为那个只知道欺负女主的恶毒女配貂唾弃一下。

但是我真的为这个艳丽的美女惋惜,我都说了多少次,什么爱情不爱情的!

我:「玉微,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人,所以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狗屁爱情。」

既然使用了一辈子大概只能用一次的陆离夜宴,那就充分利用一下。

人这么全,不仅让玉微看清所谓爱情死的清楚明白一点,顺带给这帮狗男人看看他们做过的好事。

洞箫声彻,悠远绵长,盛宴开始。

周围情境变换,赫然就如全息影像一样全现了我的上辈子。

只不过,现在在「我」身体里共情的,是玉微。

她将切身体会一遍我曾经历过的一切,爱我所爱悲我所悲。

我顺便也让那帮狗男人开开狗眼,省的每次都想骂又觉得他们都不知道,骂的不过瘾。

我就像是放电影的工作人员,随时调节进度。

我们五个人就民工蹲,像看全息电影一样做吃瓜群众,一人手里捧一个西瓜,吐槽对方。

演到兰筠看到清绫在静月湖中跳舞一见倾心那里:

兰筠一脸深沉:「荒谬!这个长着吾脸庞的男人是谁?!先说好,吾是绝不会如此肤浅的!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已经成了魔神的颜星:「别装了!你本来就这么肤浅!

暮今也一脸认同的点点头,沉璧不说话安静吃被自己冰镇了的西瓜。

我:「没错!你们全都这么肤浅好不好?!

然后就我就给他们播放了各种不同姿势的一见钟情。

沉璧是看见清绫雨中奔跑一见钟情的。

沉璧停下了吃瓜的步伐:我看见那边房子塌了就去凑热闹,结果发现是自家房子.JPG

颜星是来找我看见清绫无忧无虑的在幻洐河旁花海里哼歌浇花一见钟情的。

颜星嘴角微笑落了下来,抿了一下唇:「我觉得你这个可能确实是有点问题的。」

暮今是跟着兰筠去见识一下那个征服了太子殿下的白莲花究竟长什么样,看见善良甜美开朗不做作的清绫后也沦陷了。

暮今也不一副什么都知道的神棍样子了:「嗯,和我想得有点差距。」

兰筠在心里重重的大声哼了一声:天道好轮回!

之后便演到了我一点一点疯魔为兰筠做各种蠢事被各种毒打的剧情:

颜星阴阳怪气:「太子殿下果然是蓝颜祸水啊。

我啃一口瓜,表情沉痛的点点头。

兰筠:「………」长得帅真的不怪我啊!

于是画面一转变成了暮今拱火要求大家严惩我的剧情:

兰筠:「暮今啊,你路走窄了啊。」兄弟,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再啃一口瓜,表情沉痛的点点头。

暮今:「………」你别仗着自己是太子就以为我不敢打你。

画面到了颜星看着我被毒打袖手旁观安慰虽然没什么实质伤害但是委屈的清绫的剧情:

暮今:「纱纱啊,有些人好像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实际上到底 还是重色轻友啊。」不敢说太子我还不敢说一个魔族吗!

我又啃了一口瓜,表情沉痛的点点头。

颜星:「………」做梦的事那能叫重色轻友吗!

于是画面一转变成了沉璧动手毒打我的剧情:

没等他们说话,沉璧缓慢的将手中的瓜皮捏成一缕飞灰,并简单粗暴的用神力凝成了一把微散紫芒的静影剑,慢条斯理的又切了一个西瓜。

所有人安静如鸡。

我扔掉啃干净了的西瓜:「咱们谁跟谁,那都是亲人,打是亲骂是爱哈!」祖父有事好商量别动刀!

不明所以的狗男人们:「………」你们啥时候这么亲了?

后面大家就都心有灵犀的对沉璧吐槽 part 选择性的忽视了,毕竟加一块都打不过人家一个小指头。

一路看下来这帮人还能忍受,直到看到兰筠清绫准备婚礼时:

兰筠明显忍耐到了极点,已经压不下额角的青筋了:「这!这成何体统!女人,快,你快把这个男人换掉吾的脸!吾实在是无法忍受与其一张皮囊!

颜星幸灾乐祸:「哎呦,看看这试穿嫁衣笑的意气风发的人是谁啊?!」

说完这话没等兰筠发飙,就场面一换变成了大婚前,颜星窗外痴痴等待清绫的场景。

颜星:「………」 貂哥咱们没啥过节吧。

兰筠大声的哼了一下:吾才不和虚伪无耻的魔族计较呢!

颜星在窗外等了整整三天三夜,待嫁的清绫终于答应相见,并说了主要内容为「虽然我也喜欢你,但只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的一番话。

初级舔狗颜星完美释然,然后发表了「即使你不爱我还嫁给他人,我也永远爱你守候你保护你!」的舔狗宣言,正式进化成终极形态舔狗——不以娶老婆为目的也要舔。

颜星:「………我也无法忍受!

我:「哈哈哈哈哈我笑的好大声,太欢乐了。

笑的兰筠、颜星抓住我就晃,一定要我把他们的脸换掉。

暮今也实在害怕这种回旋镖,就连沉璧都加入了威逼利诱的行列。

我被他们晃悠的实在是脑袋迷糊,最后在他们强烈不满下把脸分别变成了「兰筠」「颜星」「沉璧」「暮今」等名字。

于是拥有着帅气主角的浪漫爱情电影一下子变成了男演员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名字的恐怖电影。

四个狗男人:嗯,很好,就是把名字换一换更好了。

名字在这帮人脸上也很糟心啊,感觉自己都不干净了。

我笑的四仰八叉:何必呢!

这下子几个人开始一致对外吐槽我了。

看到我弱智的想要把清绫关禁闭离间兰筠的剧情时:

颜星:「貂哥啊,你这些手段都太浅了,怨不得总是被识破。格局,格局懂吗?

我:「………」我懂你妈妈的吻。

暮今:「没错。你这时候就不应该小打小闹,没意思。你应当直接趁她病要她命,就没这么多事了,你一个神女真灭掉你府中的小花精大家还能怎么着你?」

我:「………」你睁大你的眼看看把清绫从禁闭里就出来的是谁行吗?!好好想想你之前算出来的最后是谁弄死的我行吗?

兰筠也点点头:「没错。吾肯定会全力保下你的。

然后剧情便演到了兰筠从暮今怀里抱回了昏睡的清绫,直接当场将我送去接受天罚了。

兰筠:「当然,这个肯定不是吾。」

我:呵。

继续看下去,慢慢的情节逐渐发展到高潮处,他们也不吐槽了,我也不吃瓜了。

作为恶毒女配的我,自打剧情到我神格破碎之后,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物尽其用。

在我继续不断的搞大事作大死后,走向和每一个恶毒女配得到报应清算罪孽大快人心的结局。

上一世,我受抽骨拔脉之刑是大快人心。

但是现在,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了,他们的心疼我已经能感觉到了。

兰筠的眼睛红了,颜星的拳头握紧了,暮今也不笑了,坐在沉璧边上的我被冻的打喷嚏了。

我:「乖,都是假的。

说完这句话我也愣了一下。

是吧,是假的吧。

我再看一遍他们,一种奇异的感慨又席卷了我。

梦里的兰筠绝情狠心,可真实的他心软又事妈。

梦里的颜星死的儿戏,可他明明是天定魔神。

梦里的沉璧心狠手辣,可真实的他是我的慈祥祖父。

梦里的暮今狠毒腹黑,现在的他天天笑的像村口的神棍二大 爷。

我突然觉得其实我怪他们真的是挺没理由的。

「他们」真的不是他们。

除了脸庞一样,其他没有任何的地方一样。

最主要的是:如果不是假的,神魂寂灭的我怎么可能真的可以再睁开眼睛?

神魂寂灭可不是说说而已。

兰筠看我一脸恍惚,突然抱住我:「女人,你当时是不是很疼很难过。」

我眨掉了眼里的泪水,像是眨掉了这么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恐惧与绝望。

我喃喃的说:「都说了是假的……颜星也想抱我,看被兰筠那个心机男给抱的严严实实的没有地方了:「那怎么不见我啊。」

我推开兰筠:「你去采降神草救清绫死了。

颜星:「………」都说了是假的我就不该嘴欠问。

兰筠:「………」可恶,媳妇还没抱热乎就被这个心机男搅黄了!

暮今说:「我没想到我居然这么过分。」我义愤填膺:「你还有更过分的呢,你还直接搞了金瞳玉腰奴给我整了个神魂寂灭呢。」

暮今:「………」不是说都是假的吗?

沉璧提着剑看起来也有点自责。

我:「没事,咱俩是亲人,我不怪你!」暮今:小朋友,你是否有许多双标?

回望虚假的苦痛似乎只会给朋友们带来困扰,何必多此一举。

只有弱者才会永远陷在悲惨里自怨自艾,这种东西只能成为我们精神小伙嘴里的几句社会语录!

我不顾他们的阻拦强行把马上上演的拔骨抽脉残忍剧情隐藏了起来。

可我心神恍惚一不小心操作失误,居然把我在万妖之地穿小皮裙小树叶勾搭三只小妖精的视频流出来了。

兰筠:「………」好哇,你果然绿我之心不死!

颜星:「………」貂哥,小朋友才全都要,大人都知道吃不消。

暮今:「………」怪我,没有我放进来的那只鬼蝴蝶也许现在我都已经做上叔叔了。

沉璧:「………」孙女居然如此不好好保护自己,祖父很是心痛!

随着剧情里的我神魂寂灭,玉微的神魂被弹了出来。

她在我身体里是与我情绪共享的,所有的心死她全都经历了。

她跪坐在地,呆滞又软萌。

我有点心软的说:「看见了吗,知道我为什么总告诫你不要相信爱情了吗?」

玉微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眨巴眨巴,呆呆点了点头:「……嗯。」

我:「乖,懂了就好。行了,你现在也能死个明白了。

玉微:「………」你玩个一溜十三招就是为了我死个明白?

一排狗男人:不都说是假的了吗?怎么还这样记仇。

我:原谅是间歇的,记仇是长期的。

我看着有点尴尬的玉微:「那我能怎么办呢?你看你外面的赤凰陌刀马上就要砍死兰筠了。虽然我不喜欢他了,但是他不能死。」

兰筠:「………」你是我媳妇!你怎么可以说你不喜欢我了!

玉微懂了,从善如流:「我出去就不杀他了。

我:「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打女人是江湖道义,何况是这样如花似玉的艳丽大美人。

再者说,玉微实在太像那个虚假的我了。

但可怕的是,她却是真实的,为情而疯。

她的人生不能重来。

我也曾感慨过若有人能拉拔恶毒女配一把,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如今我作为旁观者,自然要帮别人一把。

就让恶毒女配的咒语碎裂吧。

兰筠没说什么。

暮今倒是皱了一下眉毛:「你要放了她?

我:「不然呢。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你舍得杀吗?!

暮今:「我舍得啊。」我:「………」魔鬼。

我对还在呆愣着的玉微说:「我确实不会杀你,但我也不会完全相信你。」

说罢我便重伤了玉微的神魂,是她出去会直接无以为继的程度。

她默默的承下了。

暮今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兰筠拦住了暮今,以至于我并没有看到。

「我希望你能变得更好。但我想说,我放你一马是我确实喜欢你,可不是放马的!」

说完这些话我便着手撤掉了陆离夜宴。

当天空中央的一丝阳光透过紫色天幕照到身上时。

夜宴结束,神魂归位。

巨大的虚弱感袭向我时,我以为我能用糊满鲜血的眼睛安心的看到玉微放下那把黑金陌刀。

可我却只看到,那把陌刀毫无征兆的落下去了,没有半丝迟疑。

玉微那周身凰火以一种恐怖的姿态爆开形成了凤凰虚影,凤啸九空。

她强行凤凰涅槃,硬生生将自己所有的生命燃烧起来抵抗神魂的重伤下了杀手。

六息。

陌刀楔入血肉带出的撕裂声响传进我的耳朵里,兰筠却没有溢出一丝声响,我却嘶吼了一声。

他艰难的安慰了我一声:「没事……拥有屠神之力的战神神兵可以抑制神躯疗愈之力,我看见兰筠心口处已经被洞穿了。

我连一声兰筠都喊不出来。

我浑身无力的跪趴在那里,那种惊讶到极致失声的感觉彻底攫住了我。

可是,我已经无法移动了。

我全身的力气只够我挣扎着睁大双眼,看着玉微那把陌刀穿透了兰筠的心脏,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七息。

玉微听见兰筠还有力气说话,便又把陌刀搅了一搅。

粘稠的血声和隐忍的闷哼声炸开在我的脑海里。

我拼命的摇头,想要求她手下留情。

我撅着头,看着玉微搅够了,兰筠也出不来声了,便残忍又利落的抽出那把陌刀,带出喷射的鲜血。

我突然如此痛恨自己。

痛恨如此圣母心泛滥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刀不是落在我的身上?!

是我放开的你,不要伤害别人好不好?

我徒劳的张开嘴却只是发出嗬嗬气声,我真的不想让别人因我 受到伤害………

佛祖以身饲虎,割肉喂鹰,都是以自己的身,割自己的肉。

我哪有资格拿别人的身肉冒险。

九息。

她看着委顿在地的兰筠笑了,笑的那样张狂与妖媚,转头看向我:「纱纱,我应该谢谢你的。是你解了一直困住我脚步的镣铐,还让我得以报仇,我也挺喜欢你的,我为我当时伤害你道歉……」

轻飘飘的一句话击溃我所有心防之后,沉璧终于赶到。

一把静影剑直接飞来将玉微的喉咙彻底豁开,把那纤美的脖颈洞穿钉在了地上。

颜星也终于神格筑成用一道神力洞穿了玉微心脏。

凤凰虚影溃散。

涅槃失败的凤凰唯有消寂一途。

但是她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还是那样美丽,是真正绽放了的样子。

兰筠躺在那里生死不知,侧脸安静绝美的像是神的化身,可是胸膛却空了一处。

陌刀的霸道杀气将血肉搅碎,洒落一地的鲜血与碎肉。

沾染了那朵我没收下的洁白的降神花。

我像隔壁得了血栓的吴老二一样,哆哆嗦嗦的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挤出来了两个字「兰……筠……

便彻底晕了过去。

神魂的剧痛让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次醒来。

玉微的诛心之语让我满心都是痛悔,因为我的懦弱疏忽不敢杀人才让他人害得兰筠遭此劫难。

我宁愿那把刀插入的是我的胸膛,也不愿它因我而插入别人的胸膛。

我是千年之后在幻岭神树下面哭着醒过来的。

醒来时眼泪哗哗的流,我还喊着:「兰筠啊!我对不起你啊!」

我惊慌的睁开眼睛,泪眼朦胧间只见几张脸关切的围在我的上面,包括活蹦乱跳模样大变的兰筠。

我:我是又做梦了还是又穿越了?

兰筠曾经的长相是极艳与极雅的糅合,由于其庄重高华气势冲淡了大部分妖气,只余雍容稳重。

可现在的他满目惊慌,眉眼间甚至添了一丝淡淡的沧桑,那仅余的妖气全变成了雅致,连玄色制服上暗金色的纯云纹绣纹也发生了变化,巧妙的添了些许精致的神花绣纹。

我小心翼翼:「今日是仙历多少年?

兰筠紧紧的勒住我,红着眼睛哑着嗓子:「仙历八万两千三百八十一年。女人,你昏睡了一千多年了,你没有心!

没错了,是这个霸总味。

我没好意思推开他:「你咋没死啊……兰筠:「你盼着吾死?

我:「我可没说啊,这是你自己说的。

最后他们给我解了惑。

我当时晕死的太快了,自然没看见那朵降神花迸裂的巨大粉芒包裹住了兰筠救了他一命。

而我,明明瀚星冰魄已经修复好了神魂,却因为潜意识里的自封神魂一直迟迟不愿醒来。

最后是他们找到了失落千年的追魂灯才彻底把我唤醒。

我:「………」我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又凭空长了一千岁?!

我心情复杂的推开兰筠,问他们,玉微究竟是怎么回事。

暮今才为我解释。

原来两千年前,凤族玉翎战神战死后,仙宫王庭想要收回灭世神兵,曾派人搜寻赤凰陌刀无果。

当时凤族族长一直宣称,赤凰陌刀是随着玉翎战神战陨消亡了。

仙宫王庭并没有多想,便相信了凤族的说辞。

但其实,赤凰陌刀是被其私藏了。

我对这些秘辛知之甚少,当时只是以为是玉翎特意留给他妹妹用来防身的,却没想过是私藏的。

不过,私藏玉翎战神可以弑神的神兵这件事不可能是一个玉微就能做的到的,这件事只有凤族高层参与斡旋方可成事。

后来经过审讯才得知,凤族高层其实是想留下这把神兵利器,几人勾结煽动玉微这个玉翎亲妹妹。

他们告诉玉微说,她哥哥定是被仙宫王庭害死的,原因定是她哥哥不知收敛中口出狂言惹怒了王庭的主人以至于被暗算。

玉微崇拜哥哥,坚信以战神哥哥那可怕的战斗力如果不是己方暗害根本不可能战中身陨,于是自此便对仙宫王庭怀恨在心。

不过,玉翎战死这事还真不能细细深究。

据说玉翎强行涅槃并不成功出了岔子境界狂跌,没人知道原因。

凤族高层知道这个消息后便产生了异心,为了未来利益死死的捂住了这个消息,并以玉微为饵督促玉翎尽力发展凤族壮大亲族。

玉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只看到了玉翎对凤族的拳拳守候之心。

后来,凤族的那几位唆使玉微仇恨其实也根本不是真的想要为玉翎报仇,只是贪图神兵而已。

玉微被利用完交出神兵后就只剩敷衍与打发,还改口说玉翎并非因仙宫王庭而死。

玉微虽然愤怒,但是凤族是她哥哥的心血,她对凤族无可奈何。

于是她表面相信了凤族高层的说辞不再复仇,实际上坚定认为哥哥是被王庭暗害,要只身向天界的庞然大物复仇。

天帝天后天命所在,很难接近下手,于是她怀着复杂的心情接近唯一的突破口兰筠,想着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只要血偿哥哥的冤屈就好。

但是,兰筠魅力过大。

在我还没苏醒时,她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兰筠。

她踌躇在复仇和爱情之间,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嫁给兰筠生个太孙。

真能得到信任后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直接干掉整个仙宫王庭独留自己儿子。

以前的兰筠对爱慕者都是不置可否的,翩然在天边闪耀贵不可攀,虽让众多女仙梦中流泪,但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但变数便是我出现,玉微想要嫁给兰筠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才逐渐狂躁化。

其实当时在场的几位里,暮今和兰筠看到赤凰陌刀时就已经清楚了,她突然暴起杀人,绝对不完全是因为她狡辩时说的自己感情被玩弄。

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正好身上带着从凤族高层手里偷回来的赤凰陌刀。

地利,远在天狱门口,周围只有几个连凰火都扛不住的虾兵蟹将。

人和,我弱鸡兰筠又虚弱。

即使她直接下手杀掉了兰筠,最后仙宫王庭碍于天道也顶多干掉那几个贪婪胆肥的凤族高层不至于屠杀全族。

她没想到的是我居然真的使用了陆离夜宴,毕竟一个不小心就是神魂寂灭。

但是在被我拖入陆离夜宴时,她便立刻冷静了下来,迅速做出了决断弃车保帅,另谋时机。

于是,完全不知道这些旧事的我正好歪打正着,彻底解了她最后一丝犹豫下了杀手。

我心情复杂,不知道还该不该怪玉微欺骗我:不欺骗我她这么多年的筹谋很可能功亏一篑。

果然,不可随意心软。

我无可奈何的问:「既然你和暮今都明白玉微有可能还有杀心为什么不告诉我?!」

兰筠眨了眨眼有点心虚的回:「吾见你不愿杀人……我血压飙升:「老子更不愿意你因为我受伤啊!

兰筠眼神热烈的看着我,原来我在你心里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他是真没想到我竟然为此沉睡千年不起。

我看他完完整整的眨着眼睛还是那么好看,一想到他受的罪我又心软低下了声音:「那你告诉我一声你的应对让我有点准备也行啊!」

大兄弟你可是心脏被插刀还搅了几下啊!

你不疼我还心疼呢!

不过一想此举可能打草惊蛇使玉微变换策略还有可能更坏事的时候,我又自闭了。

兰筠的情绪一直很亢奋,与我记忆中的深沉全然不同:「告诉你徒增你烦恼罢了,吾可以简单解决的!

我:兄弟你这手逼装的真好。

我捏住他的脸,认真的回了他一句:「不烦恼。如果我知道,我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罩着的弟兄。

兰筠愣住了,被我捏的变形的脸上一双潋滟的美眸溢出了喜悦的泡泡。

他趁着气氛好,揉了揉我的头发:「女人,这千年来,你受苦了。收拾收拾咱们结婚吧。」

一脸慈爱的我突然瞪大了怀疑的眼睛:「?

兄弟你这跨度有点大吧?!

我想和你做兄弟你居然想娶我!

兰筠笑的一脸柔情:「貂纱,吾等了千年,终于到这一天了。」

我尴尬的松开手,生硬的转移话题:「你要是在我使用陆离夜宴之前就告诉我你不会死这不是省了我白闹一遭?

兰筠沉默了一会,说:「吾没有想到你会愿意为吾使用陆离夜宴。」

我一下子被定住了。

我有点心虚。

也是,那之前我和兰筠两个正因为魔神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呢。

兰筠的笑也逐渐消失,又显现了千年前那个深沉的太子殿下的影子:「你要反悔吗?!」

他说:「你答应过的,让颜星成神就嫁给吾!他现在在天界好着呢,天缘录已经昭告天下了,父神母神也广印了请帖,你不能反悔!」

我突然记起了,我好像确实答应过他。

我心虚的看看颜星,使眼色:上啊,兄弟,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兰筠的吗!

颜星拒绝接收我的信号,并给了我回旋一击,酸溜溜的回:

「貂哥你真的不想嫁吗?我看你想嫁的很!

自打醒来就没给旁人一个眼神,满心满眼都太子!

现在有用了又想到了我!

我心虚:「………」 那不是担心伤者嘛……兰筠赞赏的看了颜星一眼:可以,这千年来的思想觉悟明显提高!

颜星冷哼,我家貂哥嫁不嫁还不一定呢你美什么?

我:我恨,友军居然叛变了还倒戈一击。

我又转头看见了一直吃瓜的暮今:铁杆太子盟友,算了。

还是祖父好:「祖父!你忍心孙女嫁给这个人吗?

周围几个人:「????」你们啥时候攀的亲戚?!

沉璧:「………」我没你这么不省心的孙女。

沉璧这千年来都藏起来没透过的风声被我直接捅漏了。

沉璧冷漠:「你若不想做太子妃,当然可以不做。

我:果然还是沉璧祖父最好……

沉璧冷酷无情的说了下半句:「我觉得战神夫人的位子更适合你。」

我震惊:爷,你这是 7 形的爱啊!

兰筠:「………手捧玫瑰的女人,怎么会看上野草!」 我一直以为颜星是情敌,没想到情敌居然是沉璧?!

暮今:「………」谁说沉璧兄不善情话的?!出来走两步!

颜星:「………」别说我貂哥还挺抢手?

我一下被沉璧干的没了脾气,神魂不稳,又撅了过去。

修罗场我扛不住,先遁了。

撅过去前还看见兰筠抓着我喊:「别想反悔。

这胆战心惊的千年他过的够够的了!

我再次醒来时,仍是幻岭神树上。

我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看看那几个人在不在,如果在的话我不介意再晕一会。

我晕的时间取决于狗男人们的修罗场烈度。

我本来做好看见恐怖片的准备,结果没想到看到了喜剧片。

颜星居然在和暮今在下棋。

我:「………?」他们俩何时成了好朋友了呢?

俩臭棋篓子有啥可下的?

切磋比出来谁更烂吗?

暮今又下了一子,如春风般和煦:「纱纱醒来了就下来吧。太子殿下与战神大人都不在,不用担心。」

我:「……这就来。」不愧是掌命仙尊,棋下的烂不妨碍做神棍。

我嗖的变回人形,下来了。

颜星看见我贼眉鼠眼的,碧绿猫眼一瞪:「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泪洒当场:「小星星啊,你说这男人怎么这么可怕呢!?

颜星猫眼一斜:「有什么可怕的,你不喜欢就不搭理呗。」反正我肯定是一直支持你的。

我:「不是躲不开吗,唉。

我略带苦恼的和暮今说:「说起来还要感谢暮今大人的救命之恩呢,如果不是您预言的准我此刻结局也不一定如何了。

暮今摆摆手:「纱纱不必如此见外。只要你愿意,我们便都是朋友,你以后称我名字就可以。」

我握住同志的手:「暮今兄!

看来以前是我小心眼错怪大兄弟了,以后咱就是嫡嫡亲的兄弟!

暮今轻笑出声,觉得有意思。

我转头问颜星:「你这千年来在魔界任务开展的怎么样?

颜星说:「挺好的。最开始天界确实群情激愤,魔族也不够信任天界。但还好有仙宫王庭的强势背书,给了我很多支持。这千年来,仙魔相处的越来越和平了。」

魔族这些年也算是走出了心结认识到了当年战争的错误更向往和平了,天界对这些也属于受害者的魔族释然了。

作为仙魔的纽带颜星这个魔神也被两界接受和尊敬。

我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

大家过的都挺好就好。

聊了挺多,又聊回了那俩人。

我苦恼的发出灵魂一问:「我怎么这么优秀呢?

暮今温润如玉:「纱纱天之娇女,明慧真诚,自然魅力无穷。不知道纱纱对于二位大人的感情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老脸一红,暮今神棍说话水准就是不同!

这小词,这么夸一顿多八卦我都不介意!

我直接回:「一个是回头草,一个是祖父,我哪个都不想要,大家都是朋友多好。

一想到要招惹男人我就头皮发麻。

暮今笑着的摇了摇扇子:「是啊,和纱纱做朋友多好。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呢!」颜星扔掉了手中的棋子:「你这么想他们可不这么想。自己惹出来的风流债,还是得自己还。」

「我们这千年来为你寻追魂灯上天入地,最后太子殿下只找到了一个制作方法,几乎拼了命的去三界找制作材料,才最终制成点燃了追魂灯。而作为主角的你,准太子妃殿下的名号自然也跟着制灯的事迹早就响彻三界了。」

「追魂灯亮时动静可不小,现在大概全天界的人都知道你醒了,等着你出面呢。」

我:「……?」突然圆了星梦?

当年我在某手上摇了上百次花手,录了上千条的社会语录也没火,结果回天界了突然火了。

终究是,错付了!

我糟心的摆了摆手,便不说这些了。

送走了暮今与颜星后,我像一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伪装成栢桑跑了出去。

因着几位大佬垂青,我纵春仙府水涨船高。

栢桑也成了能和太子、战神、魔神和掌命仙尊等天界重要人物搭的上话的一号人物。

走哪都是被恭恭敬敬的招呼。

我:我生前都没这个待遇!

呸,当然我也没死。

男人诚可贵,兄弟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我愤而前去天界百年前兴起的一个十分著名的地方:绮欢园。

据说是天界大龄剩男剩女们实在是认识新仙的机会太少折腾出来的一个地方。

占地很大,有山有水有认识广场还有房间,一站式供应,是天界著名的合法寻欢作乐的地方。

很有现代娱乐场所的灵魂,只不过听说在里面的仙人都比较文雅,做的也都是风花雪月的高雅艺术。

我心情激动的去了。

但当我一进去交友广场后,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栢桑这个准太子妃殿下、天界第二尊贵的神女家首席话事人级别的仙人,一般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再说了,谁不知道栢桑被清绫仙子管的那叫一个守身如玉。

除非………二人感情破裂!

一想到这,栢桑出入这种地方便成功点燃了所有仙人的激情。

只要和栢桑勾搭上,那可是能攀升天界顶层的机会啊!

更重要的是,栢桑男女通吃。

栢桑:「………」我谢谢你啊。

于是,我就被各种仙君仙子蜂拥包上了。

我:「………」救命,我好像是羊入虎口了。

我左边接了一个鹿眼少年的樱桃,右边接了一清冷青年的手帕,面前还一个妖孽仙女姐姐递到嘴边的一块荷花酥。

我一口吃掉,看着喜笑颜开的妖孽仙女:「………」荷花酥……你怕不是在内涵清绫?

果然,颜星说得对啊。

小朋友才全都要,大人都知道吃不消。

这么多美人鲜肉环抱,仙生突然索然无味。

就在我乐不思蜀的时候,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时候。

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

周围:「………

我:「……?」怎么不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我疑惑的抬眼看去,只见兰筠站在那里抱着一个精美的百花怒放的剑匣。

脸黑的可以和他的玄色制服一较高下了。

我一下被噎住了:「咳咳……兰筠抱着剑匣,看了我一眼便转过身离开。

那一眼简直要人老命,满含委屈,欲说还休泫然欲泣。

我:「………」完蛋。

周遭面面相觑,大胆猜测:太子殿下难道不喜欢守候千年的那位神女大人转而移情栢桑了吗?!

小心求证:「栢桑大人……您……我赶紧扒开这些美人去追兰筠,却早已错失时机,无法找到他究竟去了那里了。

但是,绮欢园门口,我却看见了另一位抱剑而立的沉璧。

我:「………」你们一个个的在我身上装定位了吗?

我刚想溜,却被沉璧拎住了脖领。

所有人:「………!!!」战神大人也移情了栢桑大人?!

厉害了,我的百合!

沉璧一个眼神看过去,直接所有人瞬间立正目光正直,不敢瞎想了。

我跟着沉璧离开后,众人才如释重负:杀神煞星,名不虚传。

没人敢议论太子和战神,但是有些话还是传进了清绫耳朵里:据说幻岭栢桑仙子突临绮欢园,不知双花是否情变?!

直接导致了后来一段时间栢桑夜夜向我哭诉,清绫因为我都不让她上床了!

我:「………」其实我当天也哄了兰筠半天。

沉璧当时拎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我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实在是没忍住:「沉璧大人,您永远是我的祖父……」

沉璧冷漠:「闭嘴。我不想做天帝的老子。

我:「………」喂!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会嫁给兰筠?!

沉璧拿出了那块熟悉的黑玉云纹镂空玉佩,递给我。

玉佩是温热的,不似平常冰凉。

他攥了很久:「上次那块碎了。

「我将去人间界昆仑镇守,有事打碎这块玉佩。十息之内,我永远会来帮你。」

语气还是平铺直叙淬霜浸雪的,可内容却满含温柔坚定。

祖父真是一个很温柔绅士的人。

我无意让他难过。

可是感情的事,从来都是无理的,不是因为对方难过就可以给对方错觉的。

我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祖父你太好了,以后咱各论各的!我管你叫爷,你管我叫哥。你看咋样?

沉璧一玉佩砸我脸上就走了。

在她与别人成正果之前,无愧天地的告诉她他的心意;在她觉得困扰时离开,是他能做到的一切。

我拿着玉佩,看着走远的沉璧,实在是为这感天动地爷孙情感动!

于是扭头去追兰筠了。

兰筠那个心机男能跑的地方也就一个望倾宫,生怕我找不到他不去哄他。

千年过去,望倾宫除了被胧纱烟昙占领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我看着兰筠背对着我坐在花园里。

连他最爱的茶都没喝。

就枯坐在那里,那一块天地的花好像都黯然失色了。

我清声喊他:「太子殿下!

兰筠优雅又迅速的转过身来,面向我坐着。

脊背挺拔没有上前,美丽的眼睛看向我,光彩暗淡满是委屈。

明晃晃故意给我看的,要我去哄他。

啧,千年过去了,高贵雍容的霸总进化成撒娇精的霸总,我收获了一朵娇娇兰。

我只好走到他面前。

嗯,脸确实还是那么完美,就是性格没以前省心了。

虽然我去绮欢园是有点不着调,但是我确实还不太想嫁人啊。

兰筠沉着脸:「女人,你这个负心人!怎么叫不着调而已?!大家都知道你是太子妃了你还这样!

我:「欸,我用的是栢桑的脸啊,可没给仙宫王庭丢脸!

兰筠:「………」我咋就看上你了!

栢桑:「………」我谢谢你啊。

我看兰筠眉目如画,但怎么哄都是脸色晦暗,实在是扛不住了。

「你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骚又骚得很,弄你又不肯。

果断闪人。

兰筠都愣了一下:就……就哄这一会吗?!

溜得这么快那你还来什么!

他果断的起来拉住我,然后环住了我。

被他的香气迷得晕头转向的我:「………」看吧,早不这样乖乖的。

他声音低哑又委屈:「别走。」

「我千年多都没见过你笑了!可你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居然直接去了那个地方,还吃别人递给你的糕点笑的开怀,我生气嘛。」

「所以你不要这么快就走好不好?

我也在他怀里,是梦醒后第一次没有抗拒。

我敞开心扉再次审视自己。

我这一生五千多年,可睁开眼睛的时间却只有一千多年。

可这一千多年的时光,除了童年,我所有的记忆都有他。

伤痛是他,绝望是他,但爱情是他,甜蜜也是他。

我这一生的爱情只有两个字,兰筠。

我听见我有气无力的说:「可是我不想嫁给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兰筠整个身体僵住了半天。

半晌,他的声音突然掺杂了哽咽的哭腔:「纱纱,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曾经是,我明明很心动,却总是冷落你,从来没有过问你的心情,你离开我才追悔莫及。

现在也是,你这么好有那么多人想与我抢你,我总怕自己会永远失去,焦急的不择手段的想要娶到你,依旧没有过问你的心情。」

这千年来的焦急、愧疚和悔过全部爆发出来,伤心欲绝:「怎么办啊,我好像不会爱人……

他紧紧的抱住我,把我的头埋在他的怀里,下巴轻轻抵在我头顶肆意流泪,不想让我看见他的狼狈。

可我却明明感到了湿润,听到了啜泣。

所以这一次我没有随便他,坚决地抬起头。

他泪眼朦胧的看着我,欲说还休。

绝世美颜给了我一记暴击。

呵,我以为他哭了肯定丑还心思嘲笑他一番呢,结果更好看了。

我耿直的说:「你确实不会爱人。

可以说,兰筠就是自己把媳妇作没的。

他本以为我能安慰安慰他呢,结果我又给了他暴击。

他更控制不住了。

本来止住了一点的眼泪唰的又流了下来。

我:「………」原来神明落的泪也不会变成钻石。

兰筠要是知道我心里现在在想啥肯定会暴扣我一顿。

他哽咽的说: 「那我……应该怎么爱啊……你教我呗……我:「………?」我还得教男朋友咋爱人?

他看我态度不好,一下子就改口:「那!那我试着……去学怎么爱你好不好?你……你能不能不要跟别人离开我?

我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美的天地失色。

本来索然无味的我突然觉得其实这一切都挺有意思。

我说:「行啊,那我就给你一段时间。如果你不能打动我,那你以后就都不要再纠缠我了。」

兰筠面露难色:不想放手。永远都不想放手。

即使不能打动她,也不想放手。

他想理直气壮的霸道自私,可是他怕了,她已经好久没有迁就过他了。

兰筠小心翼翼的开口:「有多久呢?

我随心一说:「看心情吧。

他泪光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是不是就是找借口甩掉我!

我看他娇气劲又上来了,还是怕了:「不是啊,那一千年行不?」

兰筠:「一万年!

我:「……?」你得寸进尺!

他又犹犹豫豫的改口:「九千五百年?

我:「你还挺大方啊?

他抿了下嘴:「不能低于九千年了……我:「你要脸不?」他:「我要太子妃!」我要媳妇!

我:「五千年!」他:「九千年!」我:「六千年!」他:「九千年!」我:「七千年!」他:「九千年!」我:「成交。」我打不过复读机。

看来不止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神仙也都是。

他抿着唇,突然觉得这个价好像还低了。

我:你够了啊。

他转念一想,九千年还拿不下这女人那他白瞎这一生的辉煌政绩了!

就又高高兴兴的了。

他拿出那个他带着的百花剑匣,递给我,双眼亮晶晶的:「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苏醒礼物!

我接过来,看见那剑匣上无数朵花与枝桠缠聚成剑匣。

细看会发现那些花是动态的,由含苞到绽放到极致时幻化成另一朵花复始,千万朵神花相继绽放,有的娇艳有的清纯,美不胜收。

拿出里面的剑,剑鞘与剑匣同款风格。

拔出剑,雪亮的剑身如长空明月,清冷瑰丽。

一挥,剑划过的空中轨迹里有着万千花朵绽放,花迹虽一瞬而逝,却足够惊艳。

我惊呆了,这把剑厉害不厉害的另说,也太好看了吧。

这出去打架得多拉风?!

想看花了的话,拿这把剑挥一挥就有了,里面的花种都很珍贵。

我惊喜的看向兰筠,他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哈。

我开心的问他:「这是怎么做的?

「我照着以前看过一本古神籍做的!」他含笑反问我:「你看这些花熟悉吗?」

我疑惑的甩了甩剑,不断的花迹留在空中,好像里面的花我幻洐河旁花海都有栽种。

他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这些都是你曾经送给我的。你连送了我百年,一共三万多朵。」

我震惊:「………你不都扔了吗?

我送的时候你都不是弃如敝履的吗?

他有点羞耻的解释:「我其实没扔……趁你走后都小心的用术法永久保存了。」

我无语:「………」你在这自我斗智斗勇呢啊?

说着,就到了地方,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

他带我进去。

我一下子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到了,这就是我当年败家败出去的吗?!

全是幻岭千万年传承下来的珍宝,都被我这个败家浪荡女给出去用来追男人了。

我对不起幻貂家的列祖列宗。

我刚想大手一挥全收回来,兰筠笑眯眯的抓住了我的手:「纱纱想要回去吗?」

我激情点头:「可以吗?!

他笑的更开心了:「可以啊!亲我一口拿一个!

我:「乖乖们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姐姐走了。

我扭头就走,我看他九千年也没有机会!

兰筠气势减弱,犹豫:「亲一口拿两个也行啊 ~我:「………」一万九千年也不行!

后来兰筠在幻岭建了个望倾宫分部,天天都往我府里蹭。

有一回不让进他就蹲在我门口。

蹲也不掉面,排场摆的极其盛大,他自在其中高华雍容。

刚开始大家看兰筠一脸凝重,还以为是我惹他不高兴了,他要彻底算账了。

后来一堆狗腿子看他凝重归凝重,却耐心十足的蹲在纵春仙府的门口,狗腿子们便咂摸出味儿了。

原本大家都以为,是我这个有过追夫前科的人更应该讨好太子,但现在情况绝对另有玄机啊。

不管够不够惊悚,明显是太子妃殿下不太待见他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太子显然是想打动生气女友好抱得美人归才整出这事的。

后来,当时围观的众人添油加醋的描写风靡了天界:

震惊!太子妃殿下竟将太子殿下逐出门外,让太子殿下在外凄风苦雨的等待!

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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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凄风苦雨,狗腿子们一看,这讨好机会简直是送到眼前。

立刻一堆《如何征服那个她》《美貌仙女尽在你手》《追妻的一百零八个小妙招》等垃圾地摊文学全被送到了兰筠眼前。

以至于后来的一段时间兰筠孜孜不倦的把那些招数往我身上招呼,一度让我哭笑不得。

当然,兰筠在别人面前大部分时间是不动声色深沉内敛的。

那帮狗腿子的地摊文学兰筠并没有直接草率的收下,也是拐了个弯用术法偷摸学的。

读到土味情话那里,被堵在门外的太子殿下豁然开朗,人进不去我话还送进不去吗?

于是那个时候呆在府里的我突然便经常性的听到回荡在耳边各种土味情话。

比如早上我趁着晨雾收集露水时「你早起,吾早起,咱俩迟早在一起。」

还有「吾想在这里买一块地。你知道什么地吗?你的死心塌地。」

还有「你身上不是不是有火焰?否则你是拿什么点燃了吾的心呢?」

还有「吾看你很是眼熟,很像吾母神的儿媳妇儿。

我:「………」眼前与好友相聚的火锅似乎都没那么美味了。

我真的十分好奇兰筠究竟是什么品味,净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情话。

浸润在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土味情话里,我迅速把他接进了府里。

兰筠非常满意,于是更将那些地摊文学书奉若珍宝。

以至于后来一段时间他没什么事就见缝插针说句土味情话。

给我揉腿的时候:「这是你的手背,这是你的脚背,你这个人是我的宝贝。」

挤我晒日光浴的美人榻时候:「吾是迷人的夫君,你是迷人。」我:「………」行了,你去拍视频肯定比我火。

时间长了,全天界都开始明白他们眼里永远庄重威严绝美霸气的太子殿下娶妻路漫漫了。

甚至都有开局赌我什么时候答应太子殿下的 cp 粉。

只有我知道,兰筠天天的骚操作和小学鸡追妻法有多令人无语。

我实在是没抗住九千年就答应了。

因为照这么下去,我估摸不到九千年我就被他笑死了。

第三百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追他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三百年。

我看他给我端茶递水揉腿的时候突然有点动心,想起暮今说的他最近在准备一个绝活便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有诚意的追妻绝技给我看看啊?

我一直想知道,这位神奇的太子殿下究竟还能整出什么绝活来。

兰筠的耳尖倏然充血,红的可爱。

他严肃的问:「如果我给你看,你就嫁给我不?

这是兰筠这几百年来的口头禅,整绝活前必问的一句话。

答应不答应的他也不强求,就例行一提醒。

我每次都拒绝,这次倒是没有明确拒绝:「你先给我看看。」兰筠噌的站起来,撞到了石桌我都听见了一声闷响。

他眉目波澜不惊,好像磕到的不是他:「你等着。」兰筠扭身走两步拉开一点距离,步伐有些许凌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总是矜持着的嘴角有点局促。

我也期待起来,以前的绝活他可没这么害羞。

只见他站定,深吸一口气,突然拿出一副墨镜带上。

这是我这几百年悠闲时光里为了装逼研究出来的东西,风靡了天界。

原本仙气飘飘的仙君仙女们都成了时尚弄潮儿。

他镇定自若,突然举起手,摇了一段花手。

我一口水喷出来:「?!」我亲爱的高贵的太子殿下,你还好吗?!

兰筠眼角苦涩:不太好,但是追妻嘛,都苦。

我突然笑了起来。

兰筠虽然追妻手法幼稚,但却是一直很注意形象。

他是天界太子,仙宫王庭的威严不容触犯,保持庄重是逼不得已的事。

可他此次居然愿意为我摇花手,我一下子就被击中了。毕竟只要花手摇起来,到哪都是实力派!

我一个激动:「兰筠,你娶我吗?

兰筠刚摘下墨镜,有点呆:「啊?纱纱……你说什么?

我笑了:「娶不娶我?

既然喜欢,何必继续拖着。

只要小伙精神在,到哪都是实力派。只要小伙心态好,到哪都是巴厘岛。

人生太多感叹,一生都是遗憾,不信你就睁眼看,一切事物都在变。还是那句话,生活就是有失有得,怎么精彩咱怎么活。

兰筠终于楞过来了:「娶……我娶……娶娶娶!」他一把扔掉墨镜,步伐迅速的跑向我捧住我的脸,激动的问我:

「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说完也没等我回,就亲了下来!

我:「………」注意形象!

精神不能掉队,气质不能甩位!

兰筠:「………」好幸福,三百年了,吾终于把初吻送出去了!

*

后来兰筠带着我去见了天帝天后。

我开始还忐忑,毕竟我吊着兰筠很久天界皆知了,有点怕他的老子不乐意。

但是没想到天帝天后两人态度特别好,好的我没有了最后一丝顾虑。

天帝偷偷对天后说:这小崽子从小就看不上对媳妇好的老子我,这几百年倒是托小纱的福,天天心悦诚服的上我这取经来,可是让我出了好一通气,舒坦!

我:「………」怪不得兰筠追妻手法这么幼稚,原来渊源在这。

大婚日子定的很急。

但是又想要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便壮士断腕一样把大婚定在了一月后。

我看他一脸悲痛,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婚要等一万年呢。

兰筠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所有的仪式行头全都不赶。

他和我说,他觉得我梦里的那场假的婚礼实在是太寒酸了,他如果真结婚就要给他的妻子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聘礼、冠冕、嫁衣、宾客、盛宴,所有的一切都要十倍百倍的好于所有人的婚礼。

天帝吹胡子瞪眼:你个小崽子,你不会好过我和我媳妇的!

都定下来后,兰筠明显比以前更焦虑。

总是粘着我,问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一会问我会不会永远喜欢他,一会又自言自语娶了你你就不能再抛弃我了,一会又控诉的望着我怎么办你可别悔婚啊。

我知道他不太有安全感,便没有再逗他。

天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大婚的日子便到了。

仙鹤载着如水的聘礼汇成一条嫣红色的长河,从天际运往幻岭纵春仙府。

府里的小精怪们天天看着一个比一个豪奢的聘礼运进来,从第一天的目瞪口呆到现在的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没费多大劲。

我也见怪不怪。

因为兰筠知道我贪财好几次带着我去他家仓库看,诱惑我说只要嫁给他这些都是我的。

要不说他小学鸡呢。

不过我实在无法想象,我出嫁时居然是清绫给我上的妆!

真就世事无常。

我带上华丽沉重的珠翠冠冕,坠的我脖子来回摇晃。

据说仙宫王庭是有传承冠冕的,天帝天后成婚是都用的那件冠冕。

但是兰筠那幼稚鬼非得说,比所有人都要好十倍就要真的好过十倍。

天后本没有意见,儿子愿意干什么只要不出格就没有问题,但是天帝其实是吹胡子瞪眼不同意的。

他才不要别人比他与他媳妇的婚礼更好呢。

兰筠硬生生求了很久,才说服天帝。

天帝娶天后时对天后并没有感情,所有的一切都是仙宫王庭的正常规制,没有一丝他的心血。

这一直都是天帝心里的一个遗憾。

兰筠用此说服他,他不想自己儿子以后也有这个遗憾,便犹犹豫豫的同意了。

兰筠取昆仑上千年方成一颗的冰晶神石、北海万年方成一枚的皎月凝珠和东方日月神坛凝聚的日月精翠,共计万颗。

千位真仙以古神祗遗留神火凝练缩小这些拳头大的珍贵神石,到米粒大小用于镶嵌架构,组成的一顶华丽冠冕。

冕旒叮当,流光华彩,举世无双。

嫁衣更甚,可以说是神话照进现实。

传说一位古神祗曾疯狂又无望的爱慕着一位神女,但奈何神女早已与心爱的神君订立婚约,对他的爱慕与追求只有厌恶与拒绝。

于是,这位古神祗便想要让心爱的女人穿着世界上最美丽华丽的嫁衣出嫁。

这个世界里,神躯才是最尊贵无匹的。

神的一切都为天地至精至纯之神力凝结而成,经过煅炼可化为世间最珍贵的神萃。

于是他倾尽神力熬干心血冶炼神萃,将神萃凝练成的鲜红云线作为嫁衣丝线。

将一条古神河的河水抽干混着自己的泪制成蓝色水线。

将天上云彩收集制成云履。

孤身闯进日月神域炼化神力获得受其灼烧凝成的神萃,制成金银两色神线。

最后耗尽心血亲手将世间美好绣于其上制成这曳地九丈九尺的豪奢嫁衣。

但是很可惜,他的神女并不爱他,还将这身耗尽了他生命的嫁衣弃如敝履。

古神祗绝望的捧着那嫁衣出席了那位神女的婚礼,亲眼看着那位神女言笑晏晏的嫁给了另一位神君。

当夜古神祗便身陨魂消,这身华彩绚烂的嫁衣也随之消失,无人寻到。

天界多少仙神为之感叹感动,这个神话便一直流传。

我没有想到,兰筠居然真的制成了这样一件神话里的嫁衣。

我敢看见这身嫁衣时第一想法是问他,做它的时候他不疼吗?

这么长的嫁衣,要用多少神力炼出多少神萃啊。

他说那是他制追魂灯的千年里做的,他最心疼的千年,心疼的其他的疼都没感觉了。

我穿上这嫁衣,带上那冠冕,画好艳丽喜庆的妆容。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神女之姿容绝胜。

天边云彩绽放着华光,仙鹤成群青鸾清啼,悠远清明的神钟发出积蓄千年来的一声声响。

满天界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仙家们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只等吉时。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跟着龙辇凤车,兰筠踩在龙头上,一身吉服高大挺拔,清风霁月云锦天章。

他从来都是庄重雍容的样子,这样受天道宠爱的脸穿着大红色的吉服也没有半丝妖孽气,全然地是芝兰玉树气度天成。

他笑了一下,万千花朵绽放:「女人,我来娶你了。

我:「………」你不说话我还觉得你贵不可攀,现在好了,还是那个小学鸡霸总没错了。

我提溜着长的心慌的嫁衣,登上凤车。

我不合时宜的有点担心,他脑袋上要是因为云履长云彩怎么办?

我胡思乱想,实在是有点紧张。

但是谁让这也曾是我幻想过的美好婚礼呢?

甚至并不是我设想的那样。

我其实很担心过,担心我的婚礼会是上辈子清绫的婚礼翻版,什么都一样只有女人不一样。

但是很神奇的是,全都不一样。

我看着旁边抿着唇看起来一派轻松实际上肯定更紧张的兰筠,突然笑出了声。

兰筠转头看我:「女人,你又搞什么花样。

我:「没花样,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兰筠眯了下眼睛:「………婚礼完事收拾你。

我:「放下我这不是去星光幼儿园的车。

龙凤飞行速度很快,没一会便到了仙宫王庭专门承办盛会的天柱王庭。

八根庞大的云纹汉白石柱拔地而起,高入云端,圈成一个占地广大的开放性广场,承纳所有的赴宴仙人都绰绰有余。

其中云雾飘渺繁花似锦,甚至都有一些亭台池塘,彩河假山。

没啥建树的小仙们趁着这次尽兴叙旧,聚了一堆在仙池边谈话闲聊。

地位高身份重的人便坐在王庭中央特设的一些 vip 席位等候新人。

天帝天后和众位仙家都在那里,凤车龙辇直接飞到了王庭中央,兰筠搀扶着我走下凤车,踱步走到行礼处。

整个王庭迎来了热烈气氛的最高点,满是欢呼与仙乐。

我看向周围,天帝天后坐在上首看着,儿女有福终究是仙生幸事。

沉璧也来了,抱个剑坐最前排,还是那一身黑衣冰块脸,气场强大不好惹,无人敢凑近。

我没敢看他。

暮今也来了,摇个纸扇笑的温润,看起来像个老妈子。

颜星也终于不像以前总是坐在不重要的位置上了,他如今是被天界接受的魔神。

还有一群很特殊的仙女团。

据说她们是我和兰筠的 cp 粉,以前就天天追我和兰筠的小道消息赌什么时候能大婚。

兰筠听说了特意把她们请来给她们贵宾位置,并且告知她们要把气氛炒的热烈点。

果然,看着我俩的到来,她们的欢呼和尖叫最热烈,将气氛推至最高潮,有的甚至泪洒当场。

可爱的一塌糊涂。

我听着礼官的诵唱,一切美好的语句都想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诵唱完毕后,便是拜堂了。

我与兰筠先拜天地。

天道为这天下至高神,道法自然,天道是这片世界的最神秘的力量。

以前我总骂他,可是现在我突然很感谢他,似乎天道还是厚爱我的。

天道:「………」老子谢谢你哦。

再拜高堂。

只有兰筠的父神母神在,我的父神母神千年前便在与魔族的大战中牺牲了。

再次直起身时,我好像恍惚看见了同样是在大战中丧兄的玉微站在那里,眉目冷凝艳丽妖娆,略带讥讽:你不是说去他妈的爱情吗?

最后,夫妻对拜。

我看了一眼对面耳尖红红的兰筠。

他的眼睫毛很长,美眸中柔情微转。

看着他的眼睛,我满是坚定:没有什么道路走不平,只有自己行不行!

我不再迟疑,刚想弯下腰,却惊闻兰筠一声:「住首!

我:「………」谐音梗要扣钱的。

在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的情况下,兰筠开了口:「你保证以后不会在拈花惹草了吗?

我看着委委屈屈没有安全感的兰筠,笑了。

直接踮起脚捧住了他的脸亲了下去。

周围传来阵阵欢呼与口哨,兰筠眼里又有了湿润的泪花。

美人梨花带雨,实在让我心痒难耐。

我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你是我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朵花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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