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有过哪些很渣的想法
文章目录
男⽣偷偷有过哪些很渣的想法?
我不爱我的⼥友,⼤学三年,我背着她不知道找过多少⼥⼈,学姐、学妹、⽹友,多到⾃⼰都记不清了。
我找⼥⼈只有⼀个标准,像她就⾏。
她,是我⼥朋友的闺蜜。
我的⼥朋友在另⼀座城市⼯作,这给了我放纵的空间。
周末,我撩了个⼩姐姐,约她在西边的酒店⻅⾯。那⾥⽐较偏僻,遇⻅熟⼈的⼏率很低。
⼩姐姐的微信名叫「崖上⼩猫」,是我在健⾝房成功找到的第三个⽬标。当时她化着妆,瞎撸了会⼉铁,然后在器材那⾥⼀顿⾃拍。
以我的经验,这样的⼥孩来这⼉,⽬的不是健⾝,且单⾝⼏率很⼤,容易上⼿。当然,这并不是我选择她的主要原因。
果然,微信很容易要到⼿,⼏番聊天后,她明⽩了我话⾥的暗 ⽰,欣然赴约。
晚上,酒店房间。「崖上⼩猫」姗姗来迟,她穿着短裙,露出⼤⻓腿,很妖娆。她从包⾥掏出⼀件⼩东西,脸⾊微红,说:「⼀会⼉你可以⽤这个帮我吗?
我点点头。
她的⾝材很不错。我把「前期⼯作」做得很⾜,因为我想看到她的笑容。
整个过程,我们配合得很好,在我那么多对象当中,她属于技术最好的那类。她很享受,⽽我却⼀直想尽快结束,但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我把时间拖久了⼀点。
结束之后,她显然很满意,抱着我久久没有放⼿。
可是从始⾄终,我却感觉不到愉悦。
她⾛后,我把她的微信拉进了⿊名单。躺在陌⽣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我脑中浮现出束可可的样⼦。
束可可,是我⼥朋友的闺蜜。
「崖上⼩猫」在健⾝房⾃拍时的笑容,很像她。
2
从酒店出来后,李旬打来电话,喊我去吃烧烤。
这个点喊吃饭,⼀般都是正经宴会散了之后的「⼆场」。
⼩城市的好处就在于,朋友们随叫随到,⼀个电话半⼩时内⼈就⻬了。
我到了之后,李旬醉醺醺地揽着我,对席上的另⼏个⼈介绍:「这个是我⽼仁,任⾔!
「⽼仁」,在我们当地⽅⾔⾥就是「拜把⼦兄弟」的意思。
⼀位纹着花臂的⼤哥举起⼀瓶啤酒,说:「任兄弟,没外⼈!你跟旬是⽼仁,我跟他也是⽼仁,那咱俩也算是⽼仁了!来,先⼲杯再说吧!」
斟满酒,众⼈⼀饮⽽尽。
这席上的⼈⼏乎都⼀⾝江湖⽓,加上聊嗨了之后⼝⽆遮拦、情绪⿍沸,如果外地⼈看到,多半会认为像混帮派的。
其实他们都有正经⼯作。这种习⽓,只是当年上学时养成、难以戒掉的习惯,是朋友义⽓的外化表现,也是他们年轻最⻛光时的落⽇余晖。
⼏番敬酒、劝酒的流程过后,⼤家天南海北聊了起来。
这圈⼦的⼈很单纯,继承了梁⼭好汉⼤碗喝酒、⼤⼝吃⾁的传统,⼏串⼤腰⼦就酒,醉意上头,放在古代敢去打虎,今天法治社会就只能吹⽜了。反正虎和⽜都是动物。
于是,他们把⾃⼰有可能接触到的名头最响的⼈物搬出来,说⾃⼰跟他们有多铁。⼀般来说,这些他们认为很⽜的⼈物,也⼏乎没出济宁市的范围。
这种时候,我总是沉默听着,不讲话。情绪⾼涨的聚会我不排斥,因为它能带给我⼀些久违的感受,觥筹交错间好像回到了年轻时,虽然这种感受不会持续太久。
李旬跟别⼈换了个位置,坐到我⾝旁。
「于霏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后天。」
「等她回来之后你可是得收点⼼了,⼈家为了你放弃那么好的⼯作,你们就好好处吧。」
我装出苦笑,说:「我也想。
于霏是我⼥朋友,也是束可可的闺蜜。
我⾼中时跟束可可表⽩失败,很受打击。在我⼼情最⿊暗的那段时间,于霏来到我⾝边,让沉沦在情绪⿊洞⾥的我重新回到正常的⽣活之中。
可实际上,我并不爱她。她似乎只是束可可的替代品。
⼤学三年,我背着于霏有过很多次背叛⾏为。
跟学妹,跟学姐,跟⽹友,甚⾄跟⽼师。
我选择⽬标的唯⼀标准,就是像束可可。
有的是脸型像,有的是⾝材像,有的是声⾳,有的甚⾄只是⼀个举⼿投⾜的动作像。
我对这种事上了瘾。
但在每次过程中,我感受不到刺激、欣喜、欢乐,只觉得通过这种最原始的宣泄,才能成全得不到束可可的遗憾。
席间,当花臂⼤哥跟我敬完不知道第⼏杯酒之后,醉意熏熏的我接到了于霏打来的电话。
她问: 「怎么没回我微信?
我说:「在外⾯喝酒没看到。
「少喝点,到家之后给我发个信息。
「嗯。」我挂掉了电话。
我承认,我在感情上是个道德感极度低下的⼈渣。我知道⾃⼰配不上于霏,我也曾多次向她提出过分⼿,但每次她都不同意。
她爱我,但我却⼀直在辜负她。
更过分的是,对于这种辜负,我竟然没有任何负罪感,内⼼像是⼀块冷硬的⽯头。
借着酒劲,我把李旬喊出包间外。
「我觉得我配不上于霏。」我把内⼼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这还⽤你说?」他半开玩笑。
「我想跟她分⼿,我不爱她。
他表情僵住,缓了⼀会⼉,往地上啐了⼝唾沫,说:「你他妈脑⼦有病吧!?」
「我可能是真的有病。」我同意他的看法,「但我觉得治病的最好⽅法,就是跟束可可上⼀次床。
他攥紧拳头,说:「治病是吧?还有⼀种⽅法!
说完他⼀拳打在我脸上。
我趔趄倒地,脸上⽕辣辣的疼,但是内⼼却没有什么波动。
倒是打了我的李旬⼏乎哭了出来。
「任⾔你原来可不是这样的,你现在他妈就是个⼈渣!我就当我兄弟死了!」
3
酒席不欢⽽散。
凌晨。我回到居住的⼩区,在楼下点了根烟,望着满天繁星发呆。
这⾥是外爷爷去世后留下的旧房,虽然位于市中⼼,周边都是新建的⾼楼⼤厦,但是⼩区本⾝陈旧破败,让这⾥像极了健康⼈⾝上的⼀块恶疮。
我毕业回到济宁的第⼆年就从⽗⺟家搬出来,住进这⾥,并时不时会带来个妹⼦。
⼀根烟抽完,刚准备上楼,就看到⼀个浓妆艳抹、⾐着性感的⼥⼈从我⾝边⾛过。这个时间,这个装扮,⼗有⼋九是做「那⼀⾏」的。
我瞄向她的背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束可可。
像。
跟她的背影太像了。
「喂。」我喊住她。
她回头,和我四⽬相接。那⼀瞬间,她就全明⽩了。
「有地⽅吗?」她问。
「楼上。」
可能是因为酒精刺激,我感受到了⼀丁点的兴奋,但稍纵即逝。
到了我家⾥,打开灯,我看清楚她厚厚粉脂下的脸。
这个⼥⼈已经三⼗多岁了,妆容掩盖不住眼⻆的细纹,但还算漂亮。
「在沙发还是去⾥⾯?」她问。
「都⾏。我只有⼀个要求,我只想看你的背影,过程中不要转过头来。」
她⾯⽆表情地点了下头。在她的职业⽣涯中,这应该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就在她刚要开始的时候,我的⼿机响了。
是另⼀个朋友打来的。接通电话,那边的⼝⽓⼗万⽕急:「李旬晚上是跟你⼀起喝的酒吗?
「对。」
「快过来李旬家!出事了!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她⽼婆吓傻了说不清楚。快来!
「⻢上。」
我挂断电话,对那个⼥⼈摇了摇头。
⼥⼈有些⽣⽓,说:「你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钱我⼀样给你。
我扫了她微信,转了钱过去。
我留意到,她的微信昵称是:幸福妈妈。
4
我叫了辆出租⻋,赶去李旬家,路上⼜接到朋友电话,说直接去医院吧。
来到医院,李旬正坐在急诊室,⾝上很多⾎,脸⾊煞⽩,右⼿⼩指包扎着绷带。他⾝边围着之前⼀起喝酒的那⼏个朋友,唯独少了花臂⼤哥。
我问:「怎么了?」
李旬妻⼦在⼀旁,边哭边瞪着我:「喝酒!喝酒!这下⼿指头都喝没了!」
她的眼神凶狠,仿佛我是她的仇⼈⼀样。
旁边的⼀个朋友把我拉到⼀旁,给我说了详细经过——酒席散后,那位花臂⼤哥执意要开⻋把李旬送回家。他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总算开对了地⽅。
下⻋后,李旬把⼿搭在⻋⻔上,想跟那位⼤哥再聊两句。
谁知⼤哥醉意朦胧,说了⼀句「慢点兄弟」,就砰⼀下⽤⼒关上了⻋⻔,将李旬的⼀截⼿指留在了⻋内。
最初李旬被酒精⿇痹了神经,没觉得有哪⾥不对,转⾝刚要进楼梯⼝,撩了撩头发,然后感觉有⽔落在脸上。他⼼想,怎么下⾬了?定睛细看,竟发现右⼿上全是⾎。
医⽣说,必须抓紧找到那截指头,不然就植不活了。
可是花臂⼤哥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怎么也联系不上。
李旬的⽼婆焦急抱怨:「你们不是⽼仁吗,怎么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
李旬忍着疼痛摇摇头。这⾥的⺠⻛是「相逢意⽓为君饮」,互相不了解、但是⼀顿酒就称兄道弟的情况太多了。
最后,还是警察找到了那位⼤哥。当时他正躺在家中烂醉如泥。
警察摇醒他后,他瞪着双眼,满脸惊讶。「警察同志,现在酒驾还上⻔查?」
5
第⼆天,我本想请假去医院照顾李旬,但却被公司安排去⾼铁站接个⼈。
我来到曲⾩东站,接到了刘沁。
刘沁是客⼾⼤股东的⼥⼉。之前我⼀直跟她爸爸联系业务,如今客⼾公司派她来驻⼄⽅,⼤概要在这⾥待上三个⽉。
她⽐我⼩⼏岁,⼈很漂亮,⼀⾝名牌,珠光宝⽓,⾔语举⽌古灵精怪。听同事说,她很会撩⼈,在甲⽅公司⾥是著名⼥海王。
接到她之后,我⼀直想从她⾝上寻找束可可的影⼦。
但很可惜。没有。
她坐进我的⻋⾥,笑眯眯地说:「我跟我爸说了,刚来的这⼏天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到处吃吃玩玩。⼩哥哥我看你有眼缘,你就负责陪我吧!」
我从后视镜看了她⼀眼,说:「好。
⼀路上她不停跟我讲话。但我并不喜欢跟陌⽣⼈聊天,只有⼀搭没⼀搭地回着。
驱⻋⼀个⼩时回到市区,我带她去了新建的博物馆。正巧,⼀个⼯作⼈员正跟⼀群⼩学⽣做讲解,我们跟在队伍后蹭听。
解说员讲得很详细。当说到济宁为什么叫济宁的时候,我才⽣平第⼀次知道家乡地名的来历。
古时候,中国有四条被称为「四渎」的⼤河流——江、河、淮、济。
其中「济」指的是济⽔。
它源出王屋⼭,东流⼊渤海,奔腾澎湃,浩浩汤汤。
济⽔⽔量充沛,经常泛滥决堤。流域范围内的居⺠们择⼀地势较⾼处建城,取名「济宁」,希冀济⽔波涛停歇,太平安宁。
这些散落在济⽔流域的先⺠们勤于劳作,繁衍⽣息,⽤他们各⾃的⼀⽣绘成了中华⽂明的底⾊。
然⽽就是这么⼀条孕育⽂明的河流,却在隋唐之后随着河道淤塞⽽逐渐消失,连同着流域周遭先⺠的喜怒哀乐,⼀⻬隐没在历史中。只剩下济宁、济阳、济南等地的名字,呈贡出这条死亡河流曾存在过的证明。
⼯作⼈员的讲解代⼊感⼗⾜。但刘沁好像并不感兴趣,她四处找地⽅⾃拍,然后很快厌烦了。
正好到了晚饭时间,她说要尝尝本地的特⾊,我就带她去了⼀家市井⼩摊,吃了夹饼——没错,这⼩吃就叫夹饼,能夹⼀切⻝材,除了不能夹另⼀个夹饼。
然后我请她去⼀家猫咖喝咖啡。坐在她对⾯,发现正被她⽤⼿机偷拍,于是对她⼀笑。
她眨着眼睛,⼤⽅地对我说,她特喜欢我这种腼腆的男⽣。
我想,她⼤概误会了,我只是不太爱讲话,并且装出的笑容太假罢了。
喝完咖啡,她说要去蹦迪。
我说:「你爸爸交代过我,不要带你去乱七⼋糟的地⽅。
她嘿嘿⼀笑,说:「我⽼爸就爱管我,因为他知道⾃⼰是什么⼈,⼥⼉遗传⽗亲。」
我⼼想,原来你对你爸了如指掌,公司之所以让我负责他,就是因为有⼏个⼥同事被他语⾔骚扰得不厌其烦。
我找了个借⼝送她回去酒店,在前台办理完 Check in,把房卡和从⻋后备箱⾥拿下的⾏李给她。
这时她踮起脚尖,在我⽿边说了⼀句:「不上来陪我⼀会⼉?」
我太了解她这种⼥海王在想什么了。
「不了,我还有点事,早点睡吧。」拒绝她的理由很简单,她没有任何⼀个地⽅像束可可,我对她没有任何欲望。
她轻蹙了下眉头,说:「那好吧。
她转⾝离去,嘴⾥哼起⼀⾸轻快的旋律。
突然,我的记忆涌进了脑海,⾝上像触电般⼀颤。
当年学校的联谊会上,束可可唱的,也是这⾸歌曲,「天空之下我们轻得像⽻⽑……
「喂。」我叫住她。
她回头。 「怎么了?
我⾛到她⾯前,贴在她⽿边,说:「我想陪你。」
ߪ
来到房间,她抱住我。
她热情主动,对⼤多数男⼈来说,是⾮常优质的情⼈。
过程中,她问:「刚才你为什么⼜叫住我啊?
「因为你像⼀个⼈。
「那你把我想象成她啊。」她伸⼿拿来⼀件⾐服,遮在我眼睛上。
⾐服有她⾝上的⾹⽔味。
头顶射灯的光线透过织物,温和得像是我和束可可初遇那天的阳光。
那时⾼⼆刚分完⽂理班。她⼀头⻓发,穿着宽松的校服,在校内⼩卖部⼆楼拍我肩膀,对我说,同学,你的钱掉了。
我接过她⼿中皱巴巴的⼆⼗块钱,对她说谢谢。
她逆着光,微笑,楚楚动⼈。这个笑容印刻在我脑海,这么多年从未散去。
⻘春时代的恋情就是这么没逻辑,漂亮姑娘的⼀个微笑就⾜够让少年燃烧了。
随着刘沁的呼吸声,我脑中的画⾯开始变化。
我看到束可可站在我⾯前,⼿中递给了我⼀封信。我颤巍巍接过来,但是信把我的⼿掌割破,鲜⾎直流。
我猛地睁开眼睛,将刘沁推开。
「怎么了?」她显然意犹未尽。
「不在状态。」我说。
她脸颊潮红,说:「还可以啊。
我没说话,只是快速穿好了⾐服,匆匆出了⻔。
ߪ
第⼆天⼀早,同事给我打来电话,说今天刘沁点名不让我陪了,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不知道。
同事问,你昨天都带⼈家⼲嘛了?
我就把⾏程给他说了⼀遍。
他说,你太直男了吧,带⼈家⼥孩去博物馆,怪不得⼈家烦。
下午我提前下班,⼜去了趟⾼铁站,接了⼥友于霏。她上来就给我⼀个熊抱。
「想我了没?想了多久?怎么想的?」她俏⽪地问。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
⼀路上,她跟我聊了很多。她很喜欢跟我说话,喜欢跟我分享她的所⻅所想,⽽我也习惯了当⼀个⼤部分时间沉默的对话者。
她说之前的公司虽然有种种不好,但是也让她学到了很多。这次她回来,准备⾃⼰创业⼤⼲⼀场,「以后我养你啊!」
她说在那边也有些男⽣想追她,让我⼩⼼,「⽼娘可不是没⼈要!」
她说这次回来还没跟爸妈说,先去我那⾥住⼏天,享受⼀下两⼈⽣活,「顺便帮你检查⼀下⾝体!
我时不时跟她聊两句,剩下的时间都在聆听。
我知道她对我很好,但我们的恋爱更像是⼀种我慢慢养成的习惯。
当年束可可拒绝我之后,我感觉⾃⼰的⼈⽣彻底停转了。那时于霏主动接近我,跟我聊天、开导我,也正是得益于她,我才把注意⼒转移到学业上,奋⽃了半年多,勉强上了个专科。
⼤学时,我们两个所在的城市很近,她时常过来看我。就这样,⼀来⼆去,没有表⽩,没有任何⼀个标志性事件,我们就成了男⼥朋友。
我习惯了接受她对我的好,习惯了跟她⻅⾯,习惯了和她通电话,习惯了和她互道晚安。
我感谢她对我的付出和陪伴。
但是,那好像并不是爱。
回程开到⼀半,她说:「对了,束可可过⼏天也回来。
「哦。」我有些意外,「她来⼲什么?
「她家⾥⼈觉得外⾯太苦,想让她回家考公务员。」于霏⼀顿,⼜补充了⼀句,「她男朋友也跟着⼀起回来。
「她有男朋友了?
「是啊,就是我们原来的班⻓,陆北。
「那家伙啊……」我嘀咕着。
陆北是当年于霏和束可可的班⻓,学习很好,但是⼈有点⼼术不正。
他是少数和⼩混混们关系近的好学⽣,每逢年级考试,他都会将⾃⼰的答案明码标价卖给⼩混混,然后⼩混混们会组织⼈⼿,想尽办法从他的考场⾥拿到答案,传递给买答案的⼈。
后来⾼考的时候陆北也想这么弄,但被监考⽼师抓到,取消了⾼考资格。据说当时他因为组织作弊去了看守所。在那⾥有⼈问他,你怎么进来的?他回答说,说出来你们不信,我是通过考试进来的。
「他们什么时候谈上的?」我问。
「也才⼀个多⽉,陆北追了束可可好多年,算是终成正果吧。」
很奇怪地,我感受到了⼀种从没有过的情绪,但转瞬即逝。我回味着那个的情绪,以⾄于差点分神撞到道路中间的围栏。
这种情绪,应该是叫懊悔或吃醋?
这么多年来,我也⼀直和束可可保持联系,但因为她和于霏是朋友,我没有说过任何越界的话。我曾⽆数次想过跟于霏分⼿,然后向束可可表⽩,但总是没能如愿。⼀是由于霏对我实在太好,⼆是我觉得⾃⼰根本配不上束可可。
没想到,拖延到最后,竟让别⼈捷⾜先登。
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了,我带着于霏先去我家放⾏李。
刚进⻔,她就吻了上来。她对我的爱总是像团⽕⼀样,但很可惜,这团⽕⼏乎燃不起我的激情,跟她交往的过程中我只是习惯于例⾏公事。
我们来到卧室,然后拥抱着躺到床上。
她说:「三个多⽉没⻅,我想死你了。
我说:「我也是。」
她笑着从床头柜拿出了⼀盒 TT,但紧接着,笑容就凝固了。
我看着她,也明⽩了怎么回事——距离她上次⾛的时候,它们的数量变化了。
……不,不只是数量,连包装盒都变了。
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解释,或者说,我也不想解释。
「于霏,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想跟你说⼀件事。」我⾯⽆表情地看着她,「我们分⼿吧。」
你是个好⼥孩,我真的不配跟你在⼀起。
之前我提过很多次分⼿,每次你都想挽回,然后再加倍对我好。但我这个渣男、垃圾、畜⽣,何德何能。
「你是不是背叛我了?」她问。
我点头。
「不⽌⼀次?
我再点头。
她哭了出来。
我说:「对不起。」她说:「任⾔你混蛋!
我说:「对。」
她哭着⾛出卧室,我也跟了上去。
她拖着⾏李,站在⻔⼝,但是很久都没有打开⻔。
她回头,哽咽着对我说:「你就不能过来抱着我,求我原谅吗?」
我摇摇头,说:「你不应该原谅我这种⼈。
「好吧。」她泣不成声,「我爱你,你也给过我爱你的机会,我们现在谁也不⽋谁的了。
她说完打开⻔,⾛了出去。
⻔敞开着,没有关,或许她是想让我追上去。
7
第⼆天中午,我给李旬打电话,问:「还⽣我的⽓吗?
他说:「⽣。」我问他想吃什么。
他⽀⽀吾吾了⼀会⼉,说,甏⾁⼲饭吧。于是我去买了本地最好的甏⾁⼲饭,带去了医院。
刚进病房,他就说,于霏上午刚来看过我。
我说,哦。
「你怎么⼈家了?她眼睛都哭肿了。
「我们分⼿了。
「谁提出的?
「她发现了。」「抓现⾏了?
「算是吧。」
李旬叹了声,然后咬⽛切⻮:「你他妈真是把于霏辜负了!
我说:「我也觉得。
「我真想再打你⼀顿!」他⽬光如炬,「你说,你以后再去哪⾥找对你这么好的⼥孩⼉?!」
我说:「是我活该。
他说:「任⾔,听兄弟⼀句劝,要不你去找⼼理医⽣看看吧,我觉得你有点⽑病。要是不治,以后不也祸害其他⼈嘛!
「⼼理医⽣。嗯,我确实⼀直有这个想法,改天去吧。
他炸⽑:「不能改天!我最讨厌⼈说改天,⼀改就没天了!就今天!就现在!
「你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我他妈这是恨铁不成钢,我不能眼睁睁看兄弟把⾃⼰⼀辈⼦给毁了!」他激动地挥⼿,把受伤的⼿指头弄疼了。
「⼩⼼。
「没事⼉。」他把⼿指放稳,「我还得说⼀句,你是做了坏事情,但你不是坏⼈。」
他掏出⼿机,⽤ app 给我挂上了⼼理⻔诊的号。
「约的⼀点钟,我陪着你去!把症状都给⼤夫讲明⽩,不只是出轨成瘾,我还发现你平常很难笑,即便笑也很假,跟有抑郁症似的!」
我说:「我⾃⼰去就⾏。
他说:「不⾏,我就押着你去,防⽌你跑,再少个⼿指头我今天也得让你把病看了!
我向医⽣坦承了所有⼼路历程。
他说,你把关于束可可的事情再说详细⼀点。
我说,好。
从第⼀次⻅⾯起,我就喜欢上了束可可,并且还多了⼀个能⼒——总能从⼈⼭⼈海的同款校服中第⼀眼分辨出她。
为了吸引她的注意,我加⼊了学校坏孩⼦们拉帮结社的⼩团体。
这个⾏为今天看来很幼稚,但在当年⾮常具有合理性。⼤多数߬0、90 后应该都经历过「古惑仔崇拜」。
我记得⼩学时读过《⻬鲁晚报》的⼀篇报道,记者调查当时中学⼥⽣理想伴侣的职业,问卷结果显⽰,排名第⼀的竟然是「⿊帮⽼⼤」。
所以,在学校⾥,⼩混混确实具备了「优先择偶权」,「『混』得好不好」成了衡量评价⼀个男⽣是否优秀的重要标准。
我开始逃课、抽烟、喝酒、打⽿洞。出格的⾏为,换来的竟然是很多⼥⽣的喜爱和表⽩。但我知道,我唯⼀想要吸引的⼈,只有束可可。
但是她好像有意⽆视我。
每次在学校遇⻅她,任凭⾝边兄弟们怎么起哄、把我往她⾝前推,她总是视⽽不⻅、充⽿不闻。
终于有⼀天,我决定主动出击。
我从⽹络上摘抄了很多⾮主流句⼦,写下了⼈⽣中第⼀封情书。
我叫来了陆北,告诉他将这封信转交给束可可。
陆北是她班的班⻓。这个聪明的家伙拿到我的信,⽴即明⽩怎么回事,脸上堆满了逢迎的笑容。
我忐忑地等了⼏天,终于,束可可亲⼿将信交到了我⼿上。
她指了指信,脸上似笑⾮笑,然后转⾝离开。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
没想到信中寥寥⼏句话,却改变了我整个⼈⽣。
信⾥⾔辞犀利,将我数落得⼀⽂不值,⼏乎等同于社会渣滓。
信中的话语,就像⼀颗颗⼦弹,把我的⼈格彻底击穿,谋杀了⼀个我,转⽣了另⼀个形同⾏⼫⾛⾁的我,整⽇闷闷不乐,不再关⼼任何外部事物。
逃课成了⽇常,我在⽹吧⼀坐就是⼀天,有时甚⾄不玩游戏不看电影,只是盯着电脑屏幕⾛神,好像整个世界都跟我没关系。
后来,我的情绪从愤懑、抑郁,转成了⿇⽊。
摧毁⼀个少年的意志,是多么轻易的事情。
现在看来,我当时如果能尽早咨询⼼理医⽣,或许不⾄于发展 成后来这么严重的⼼理障碍。
两个⽉后,兄弟们叫我去打架。放在之前,我总是躲在后⾯,动⼿的时候也都留情。但这⼀次,我第⼀个动了⼿。
当时我只觉得拳头疼。对别的,⼀概⽆感。
那是我第⼀次意识到,我好像失去了跟别⼈共情的能⼒。
9
我拿着诊断报告书,看着结果,才知道⾃⼰⾝上发⽣的种种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情绪⽆能,即「Emotionally unavailable」。
我这样的病⼈,拒绝精神上的交流,拒绝情绪表达。⼤部分时候,对周围⼈的情绪变化感知不到。冷漠、⽣活机械⽽有规律,做什么都像是个局外⼈⼀样。
如果说正常⼈的情绪是⼀条河流,喜怒哀乐是河⾥的起伏的波涛,时⽽平缓,时⽽澎湃。
但是我的情绪河流却早已⼲涸,就如同那条消失的古济⽔。
也正如此,我失去了爱⼀个⼈的能⼒。不⽌是于霏,包括我之前的朋友,甚⾄我的⽗⺟,我都从⼼底觉得他们跟我是剥离的存在,我⽆法感受到和他们情感上的联系。他们的⾼兴、痛苦,在我看来都是⽆关紧要的。
⾛出医院,视线跳脱出熙熙往往的⼈群,落在了⻢路中央被围栏保护的很好的⼤槐树上。
这是株千年古槐,历经战乱,⼏次枯⽊逢春,如今依旧亭亭如盖。
再往前⾛⼏步,来到了运河畔。这⾥是京杭⼤运河的中段,古代漕运繁忙,商船往来如梭,如今虽然两侧楼宇林⽴,但河中已没有了商船,平静宁和,碧⽔清波。
对这⽚⼟地,我本应爱得深沉。这⾥有积淀下的思想,有义薄云天的传承,有⼈情味和烟⽕⽓,有烙印在我⾎脉中的乡情。
但如今我却对这些感受全部丧失,只在意于它表⾯的⼀层尘灰,却忽视了它内⾥的温度。
我沿着运河岸⾛了很久,逐渐想明⽩了,或许解铃还须系铃⼈。
当晚,我⼀夜⽆眠。
束可可来到济宁后的第⼆天,我就约了她⻅⾯。
咖啡馆,我们坐在落地窗前。
她变了不少,精致的妆容让她⽐⾼中更漂亮,同时更成熟和知性了。
她说,在⼤城市有⼤城市的好处,但确实压⼒太⼤,不过选择回来还是⽗⺟的意思,毕竟在⼭东不孝有三,不考公务员为⼤。
我说,⽗⺟的想法并不是没道理。
然后我们很⾃然地聊起了于霏,我说我们分⼿了。
「为什么?」她问。
我看着她这张常在我梦⾥出现的脸,说:「⼤概是因为,我喜欢另⼀个⼥孩。」
她没问是谁,⽽是说:「于霏跟你恋爱之后,就跟之前的朋友们都疏远了,我们都开玩笑说她重⾊轻友。」
我说:「她是个好⼥孩,但我没把握住她。
「她当初真的很爱你。她曾告诉我,如果你能喜欢她,她愿意做去任何事。」
我沉默了⼏秒,说:「我不知道⾃⼰到底哪⾥值得她喜欢。
「少⼥是很容易被煽动感情的。你是第⼀个给她写情书的男孩⼦,光这⼀点不就够了吗?」她喝了⼝咖啡。
我疑惑。「什么情书?
「嗯,你不是给她写过情书吗?她还回了你⼀封。于霏害羞不敢亲⾃给你,让我给你送过去了。」
我茫然。
难道当初给束可可的那封信送错⼈了?但当时那封信,开头明明写了束可可的名字,绝对不能被于霏看错。
在我还没梳理清楚前因后果的时候,束可可的⼿机响了。
她接听,然后朝窗外看去。
⼀辆奥迪 Aߪ 停在外⾯,发动机没熄,透过⻋窗,我看到了陆北。
「我男朋友来了。」束可可把⼿机放进挎包,「今天他⽣⽇,我先⾛啦。」
我装出微笑。「替我给他说声⽣⽇快乐。
我⽬送束可可⾛出咖啡厅,上了奥迪,直到⾯前的咖啡凉了也没喝⼀⼝。
10
我到了于霏家楼下,把叫她了出来。
她⻅到我后,脸上有种藏不住的⾼兴。
「我就知道你会来,但我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她嘟着嘴。
「于霏,我问你⼀件事情,你得如实回答我。
「你怎么这么严肃?
我直截了当:「⾼中时我给束可可的情书,是不是到了你⼿⾥?」
她愣住了。
我说:「那封回信是不是你写的?她沉默,不置可否。
我问:「为什么?」她咬着嘴唇,⼿紧攥着⾐⻆。
「告诉我真相。」我说。
她怯⽣⽣看着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谁跟你提起的?
「我今天和束可可⻅⾯了,她说那封回信是替你送的。
「……我们刚分⼿,你就去找她?
「这不重要。
她不敢看我的眼睛。
「那封回信不是我写的,是陆北写的。
「陆北?」
「他坚持要那么写……「你知道那封信的内容?
她深吸了⼀⼝⽓,然后⽤⼒呼了出来,像是被拉⻓的感叹。
「当时你把情书交给陆北的时候,被我看到了。
她说话的声⾳很⼩,「陆北喜欢束可可,⽽我喜欢你,我们都不想让你的情书送到束可可⼿⾥,所以我们设计了⼀个局。
夜⻛吹在⾝上,有些冷。
「陆北写了⼀封回绝信,然后我让束可可把它带给你,为的就是让你彻底死⼼,这样我就可以有机会了。」于霏的眼神冰冷,但转⽽⼜有了怜悯,「但是看到你收到信后失魂落魄的样⼦,我⼼疼极了。任⾔,我亲⼿把那个神采奕奕的你杀死了,这是我这辈⼦做过的最最后悔的⼀件事。后来,我试着接近你,唤醒你,感化你,毫⽆保留地把⾃⼰的⼼给你,都是为了赎罪。」
「怪不得。」我恍悟,「你⼀直以来⽆限度的包容我,是因为你⼼怀愧疚。」
她沉重⽽缓慢地点了头。
我说:「我知道你昨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哪句?」
「你说,我们现在谁也不⽋谁的了。
11
其实发⽣在我⾝上的事情⼏句话就能讲明⽩——我掉进了别⼈设计的陷阱⾥,然后再也没出来过,对⽅有⼀个是我的前⼥友,另⼀个是我曾追过的⼥孩⼉的现男友,但是我丧失了情绪,对他们恨不起来。尤其是于霏,她已经弥补给我了太多,直到今天我仍觉得⾃⼰对她是有亏⽋的。
对于陆北,我也恨不起来,但是报复不⼀定是情绪主导,我智商不低,很清楚地知道,他需要付出点代价。
我让⼏个朋友轮番邀请陆北,他拒绝了⼏次之后总算磨不过⾯⼦,答应出来⼀起吃个饭。
席间,他圆滑世故,⾼谈阔论,⾔语间总是⾼调凸显⾃⼰的能⼒。
我借机敬酒,说:「陆总混得不错啊。
他摆了摆⼿,说:「没有,这不也回来了吗,混得好的哪⾥还回济宁啊。」
他这句话让在座的⼀些扎根济宁的⼈⾯⼦上有些挂不住。
有⼈打圆场:「别管外地本地,以后咱兄弟们苟富贵勿相忘!」
⼤家喊好,⼀起⼲了杯酒。
陆北说:「以后我就在济宁这圈⼦玩了,各位哥,兄弟,多带带我,我做市场调研这块,如果有好的资源给我介绍介绍。
我说:「我⾝边倒是有个企业需要,我们哪天交流⼀下。
他眼睛放光:「那太好了了任哥,来,我敬你⼀杯。
散场后,他醉得不省⼈事,⼏个朋友把他抬着回了家。
过了⼏天,我给刘沁打电话,问她在这⾥适应的怎么样。
「很好啊。」电话那头她慵懒地说。
「晚上我请你吃饭。
「哟,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了?
「第⼀天没陪好你,赎个罪。
「怎么赎啊?
「带个帅哥跟你⼀起吃饭,算吗?
挂上电话后,我⼜给陆北打了个。「喂,今天晚上抽空吃个饭,我帮你约了个有潜⼒的⼤客⼾。」
在运河边上,⼀个意⼤利⼈开的餐厅⾥,我和刘沁聊了会⼉天,陆北稍稍来迟。
他带着⾦框眼镜,斯斯⽂⽂,最初我不知道刘沁是否喜欢这样的类型。但看他们渐渐聊的热⽕朝天,我也就明⽩接下来事件的⾛向了。
中间我借故先⾛,躲进餐厅外借来的⻋⾥,透过⻋窗看着饭店内的他们。
我突然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的确该试炼⼀下他,如果他是个值得托付的⼈,那么束可可的幸福也就有保障了吧。
想到这⾥,我感到奇怪,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在乎束可可呢?没有情绪的我,究竟潜意识⾥还隐藏了些什么?
⼀个⼩时之后,陆北和刘沁从饭店出来,去看了场电影。
我带上鸭⾆帽,拉低帽檐,混在⼈群中,观察着他们。
电影散场,陆北送刘沁回住的地⽅。
酒店⻔⼝,刘沁踮起脚尖在陆北⽿边说了⼀句话,陆北表情难掩慌张和兴奋。
刘沁微笑,眼中脉脉含情。
陆北点点头。刘沁主动勾起了他的⼿,然后⼀前⼀后进⼊了酒店。
这⼀切都被我⽤⼿机拍下来。
我把视频发给束可可,连同刘沁的房间号码。
接着,我把「崖上⼩猫」从微信⿊名单⾥拉回,给她发了个信息:加我的新号吧,验证信息发「想你」。
然后我把陆北的微信号给她发了过去。
没过多久,束可可匆促来到酒店。⼆⼗分钟之后,她哭泣着从酒店出来,后⾯跟着陆北。陆北试图去牵她的⼿,但她⽤⼒甩开,给了他⼀记⽿光。
陆北不停地跟她解释,费尽了⼝⾆。
半⼩时之后,束可可的情绪似乎平复下来,她朝陆北伸出⼿,陆北掏出⼿机递给她。
这个戏码很套路,检查伴侣的⼿机,以验忠诚,但我想,崖上⼩猫应该已经发去了验证信息。
束可可看着陆北的⼿机,⾝体再次颤抖起来,她先是把⼿机砸向他,接着⼜重重扇了他第⼆记⽿光,转⾝离去。
陆北呆⽴在原地很久,然后瘫坐在地上。
回过神来后,他捡起地上的⼿机,⼿指头狠戳了⼀番。
我的⼿机响了,来电显⽰是陆北。
「任⾔你他妈是什么意思!」他懊恼异常,「这⼀切都是你下的套是不是!」
「嗯。」我毫不掩饰。
「你他妈过来,是爷们就站在我⾯前!我饶不了你!」他捶胸顿⾜。
「好呀。」我从⻋⾥下来,⾛向他,「看到我了吗?」他愣住,茫然四顾后找到了我。
「你他妈有病吧!」他怒⽬⽽视。
我⾛到他⾯前,说:「来,打我⼀下。
他被我这样的举动弄得不明就⾥,下意识后退了⼀步。「任⾔你到底想⼲什么!」
「我对你激发不起来愤怒的情绪,所以没有动⼒打你。」我冷冷地看着他,「现在你打我⼀下,让我能有个理由。」
「你⼲嘛这么整我?!」他吼道。
「可能是因为⾼中的那封回信吧。」我说。
他惊诧了⼀下,然后说:「就当年的恶作剧⽽已,值得这样吗!」
我想了想,说:「应该是值得吧。
他嘴唇嗫嚅着,然后抱着头蹲下,撕扯着⾃⼰的头发。
「你知道我喜欢了束可可多久吗!」他嘶吼着。
「⼤概跟我⼀样久吧。」我说。
他⼤声哭了出来,情绪彻底崩溃,引来了路⼈的围观。
我看着他歇斯底⾥的样⼦,觉得很⽆聊,于是回到了⻋⾥。
陆北,现在,可能,⼤概,我们谁也不⽋谁的了。
12
听说,陆北连着⼏天都跪在束可可家楼下,但是束可可再也没有跟她说过⼀句话。
我给束可可发信息,说:对不起。
她好⼏个⼩时后才回我:谢谢你让我认清了他。
于霏没有留在这座城市,她⼜踏上了异乡的⼟地,但偶尔晚上还会给我发信息,说晚安,我也会回她,像之前习惯的那样。
李旬帮我约了⼀位北京的⼼理医⽣,他每个⽉都会来我们这⾥巡诊,号很难挂。
我毫⽆保留地将⾃⼰的经历告诉了⼤夫,他说可以⽤催眠疗法试⼀下。
催眠并没有⼀些影视剧或者⼩说中表现的那么神奇,⽆⾮就是通过描述⼀种场景,让病⼈在幻想中完成⼀些指令,达到解开⼼结的治疗⽬的。
医⽣说,希望我能在催眠场景中幻想出⼀个「束可可接受了我当年表⽩」的场景,然后跟她谈场恋爱,借着这个点,去重新找到被封闭的情绪。
我属于不太容易被催眠的那种⼈,连续进⾏了三次,都没进⼊ 状态。
「再试最后⼀次吧。」他说,「你必须完全信任我,⼀定要在内⼼对催眠的成功深信不疑,仔细听我的指令,沉浸在我的描述⾥,不断暗⽰⾃⼰看到的东西是真的,只有这样才能成功。」
「好的⼤夫。」我⽊然答应着。
随着轻⾳乐的响起,我逐渐放松,认真听着他的指令,很快就有些疲惫了。
他让我幻想出⼀间⾼中的教室,恍惚中,我脑海⾥开始有了些模糊的画⾯。
「⼤夫,我好像看到了。」我⼀开⼝画⾯就全散了。
「别说话,沉浸在感受⾥,继续想,想象刚上完体育课,你⼤汗淋漓,但是浑⾝舒畅,你⾛上楼梯,来到教室⻔前,你想⻅的那个⼈就在⻔内等你。」
脑海中的意象重新聚合,我摒弃了所有杂念,专注于想象中,模糊的画⾯逐渐变得清晰了。
我⾛在学校的⾛廊上,⼀步,两步,接近了尽头的教室。
现在,我就是在⾼中,我就是⾼中时的任⾔,这不是幻想,这是真实存在的,我穿越了时空,进⼊了另⼀个平⾏世界,⼀定是这样的。
我⾛到教室⻔前,推开⻔,迈了进去。
⽆⽐真实的教室景象在我眼前展现,我已经⽆从分辨真伪。
⼀个⼥孩⼉站在窗前,背影很美,听到我进⻔,她转过头来。
束可可。
她像我初⻅她时⼀样,楚楚动⼈。
「你那封信我看了。」她说。
我内⼼⼲涸⻳裂的情绪河床突然涌出了汩汩⽔流,悲伤与哀恸,欣喜与兴奋,此刻都泛滥起来。
「哦。」我⼿⾜⽆措,羞赧地说,⼼脏砰砰直跳。
「我们可以试着交往。」她腼腆地低下头。
我没有说话,泪⽔从眼眶流出。
她抬头,⾛到我⾯前,轻轻擦拭我的眼泪。
她说:「答应我,好不好。
「我……」欲⾔⼜⽌。
束可可,我不配啊,我这个⼈渣,毫⽆感情的⼈,即便和你交往,对你感情也会迅速冷却,你只会沦为我泄欲的⼯具,我这个垃圾根本不会让你幸福,所以怎么配和你在⼀起?
我后退了⼏步。
「怎么了?」她问。
我摇头。
「你不想让我做你⼥朋友吗?
「不想。」我说着退到了教室⻔⼝。
「为什么?」她问。
我扯动嘴⻆装出笑容,然后转⾝⾛出教室,将⻔轻轻关上。
「因为我爱你。
(全⽂完。故事根据原型⼈物真实经历改编,⽂中皆为化名。)
⼩巫先⽣
文章作者 知乎
上次更新 2025-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