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门派重返三界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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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门派,重返三界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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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神色一僵,下面人的附和声也停了几秒,随即他很勉强地说:「自然……自然是放在天元门中。」
我点点头:「希望你遵守信用。我本来也很想替你达成这个梦想,不过呢,这东西我暂时有用,所以抱歉了,不能给你。」「先走一步了,陆流,待会儿见!
我蓦然腾空,向后疾飞而去。掌门大概没料到突然有这么一出,愣了几秒后想往这边追,却被陆流拦下,紧接着,他惊怒交加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陆流!你真是疯了,难不成你真想为了秦绒绒与整个天元门上下作对?就算你已经是炼虚期境界,怕是也扛不过天元门全体弟子吧?」
陆流冷淡地说:「那就试试看吧。
再远我就听不到了,因为我已经飞到了纯阳峰附近。天元门中各处仍有留守门派的少量弟子,但大都修为不高,看我气势汹汹满脸杀气地飞过来,大约是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打不过,便又默默退了回去。
因此我很顺利地回到了纯阳峰。玄冰洞门口,果真有陆流布了大半的一个阵法。我绕着走了两圈,在心里大致琢磨了一下,这应该是一个空间移行阵法。
补全它倒不难,但的确需要一定的时间。不知道陆流靠着刻意压制到炼虚期的修为能顶多久呢?
想到这,我咬牙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天空星罗棋布,渐渐从墨蓝色走到了纯黑,不知道什么时候,星星渐渐淡了下去。我终于将阵法补全,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后退几步,往阵眼中打入一道灵力。
下一秒,整座纯阳峰开始剧烈震动。
玄冰洞起了个底,周围泥沙巨石滚落,接着在强烈的蓝光中渐渐腾空,缩小,直至被阵法完全包裹住。这阵法消耗灵力的速度相当快,就这一会儿工夫,我丹田里的灵力已经被抽了个七七八八,连扎着双马尾的元婴也有些萎靡下来。
但好在,玄冰洞终于在我力量耗尽之前完成了空间行移,光芒一闪而逝后,它就钻进了我手里的白翎扇中。
我看着面前瞬间空出一大块,显得有些空荡凌乱的纯阳峰,还是顺手整理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一路飞至天元门高大台阶的门口,却只见两个筑基期的守门弟子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一把揪住那个转头想跑的,我问:「陆流呢?」
「不、不知道啊……
他在我手里扑棱了两下,忽然哭了起来:「绒绒师姐饶命!绒绒前辈饶命!这都是掌门的计划,都是掌门指使的,我们从来没有针对过你啊!
啧,这语气,搞得我要把你怎么样似的。
我瞬间失去了兴趣,顺手丢开他,在心里迟疑了一下要不要过去找陆流。同一时刻,天元门内忽然远远光芒大盛,惨白锐利的光芒铺满半边天空,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门派大阵!
我心下一凛,转头就要往天元门后山飞,身后却倏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绒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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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到陆流站在很近的地方冲我微微一笑,惯穿的白袍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他大约是耗尽了力气,因此用剑撑着脱力的身体,微微喘着气。头发也有点乱糟糟的,但好歹人是活下来了。
我看着他,忍不住问:「门派大阵不是都开了吗?你怎么逃出来的?」
「身外化身。」
陆流轻轻笑了一下,大概是这一下牵动了脸颊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他眼中有痛苦之色一闪而逝:「我找了个时机,将身外化身留在那里,用你给的阵法挡着,自己先出来了。」
身外化身这玩意儿我知道。原著里提到过它的神秘和困难,据说这功法被发明出来到现在,除了发明它的人,就没人能炼成,不知道陆流什么时候倒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不过这不是重点。
我看着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三个徒弟接连死了个干净,原本待了这么多年的门派也反目成仇,思来想去,如果陆流不打算跟我行动的话,那他大概只能去万药山找林天樱了。
陆流反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我得先找个地方炼化玄冰洞,然后看一下要不要去魔界找风如是,问点事情。」我说,「对了,还有……天道,就是聂星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再找找他。」
陆流点点头:「好啊,那我跟你一起吧。
「你不去找林天樱了吗?你和她之间不是还有个什么约定吗?」
我忍不住说完,陆流动作一滞,微微苦笑:「绒绒,你如今变成这样,我真不知道是好是坏。是,我是跟林天樱有约定,但那是之前;现在是她先违反约定对曾玄出手,所有某些约束可以暂时不奏效了。」
「至于炼化玄冰洞一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陆流说,「将两处空间叠加融合,需要对空间法则极佳的掌控力,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被空间乱流吞噬。你如今仍然停在元婴期,还是突破至化神后再尝试也不迟。」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时间不等人啊。我忍不住问:「那要是我一直都没能突破至化神期呢?
「不会的。」他看了看已经透出一线光亮的天际,召出飞舟,带着我跳了上去。天边翻滚的鱼肚白愈发明显,陆流往飞舟里打入一道灵力,它便载着我们飞快地驶向远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足够你安然地晋升至化神期不被打扰,然后你再尝试用玄冰洞去融合空间。」
我忽然意识到,其实我并没有跟他说过我想要玄冰洞,就算他猜到了,也不该具体到我是用来融合两个空间的用途上。这就好像,陆流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知道一些事情会发生,知道我可能会做何反应……
我望着他操控飞舟方向的背影,目光渐渐沉下来,声音也放低了:「所以你要带我去哪?」
他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三界战场。
说实话,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我意料。
按原著的设定,三界战场游离在三界之外,属于开辟出来的独立空间。平时就隐藏在空间裂隙中,每隔千年才能开启一次。上次开启又关闭后,它就应该已经回到了那片独立空间里才对。
我犹豫了一下,思及现在和陆流已经没什么可以打太极的,干脆就直白地问了出来。他笑了一下,从乾坤戒里摸出个果子递给我,说:「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大乘期修士,那自然应该猜到我在对于空间法则的掌控上,总该比旁人深刻许多。」
那颗果子金光闪闪的,看起来颇为眼熟。我努力回忆了一下,记起这是我刚穿过来那会儿编借口说神识受损时,他给我的蕴神果,顿时愣住:「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之前我在十万大山里已经吃过养魂草了,如今神识完整健康得很。」
「是给你吃的。」陆流说,「之前你不是说过吗?你就是单纯地喜欢吃果子而已。」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那颗蕴神果接过来。仍然是近似芒果的口味,我啃了一口,又把话题拉回到刚才的正轨上:「你别跟我扯,就算是普通大乘期修士,也不可能随意打开三界战场的结界。」
「不需要打开,只要撕开一条裂缝进去就好了。」陆流说着,垂下眼睛避开了我的目光,「绒绒,别问这么多,我不会害你。」
那可说不准。你也许不会害我,但你会骗我。
已经在陆流手上栽过好几个跟头的我很有自知之明,但毕竟他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心一意为了我好,我也不好拆他的台,只能暗暗在心里提高警惕,然后表现得一脸信服。
陆流叹了口气,又拿出几颗果子递到我手上:「吃吧。」我一边啃水果一边在心里继续深想刚才后山被打断的思路,首先,目前这个世界如果有修为达到大乘期的修士,那陆流肯定算一个。
按他那天透露的,林天樱现在也是大乘期。
再往下算的话,仇天、风如是、妖主……这几位算是三界之中拔尖的存在,修为阶层肯定也早就达到了大乘期,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个共同特征,那就是似乎都知道一部分之前的原著剧情,也都对这个世界的隐情有不同程度的了解。
再加上我这个看过整本《仙界生存法则》小说的穿越者,正好是六个人。
上回我在玄冰洞拿出龟甲罗盘后,那上面最后仍然在闪烁的光点,正好也是六个。
我心脏怦怦直跳,感觉自己终于揭开了巨大秘密的一部分,眼看陆流在一旁闭目养神,便从乾坤戒中重新拿出那只罗盘。可这一次,不管我如何拨动指针,它都始终死气沉沉地沉眠在我手里,好像已经坏掉了似的。
「龟甲罗盘,以龟甲制成,其真实作用并非指引方向,而是占卜窥得天机。」
陆流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睁眼朝我这边看过来。我吓了一跳,像是上班玩手机被老板逮到一样,下意识想把罗盘放进乾坤戒装作无事发生,但很快反应过来,我现在已经不是社畜了。
于是我看着他,干脆直白地问:「所以到底该怎么用?上次在落凤平原,你说我的命盘后无退路,支路全是死径,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流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不耐烦,以为这人又要瞒着我搞些什么幺蛾子时,他竟然开口了。
他说:「把你的血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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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乾坤戒里摸出一把匕首,在手指上割了个小口子,忍着痛挤了两滴血上去。等了半天,毫无动静。
我一脸怀疑地看着陆流:「你故意的吗?
结果陆流一脸坦然:「多滴点。」见我一脸犹豫纠结下不了手,他直接拽过我的手,在我手腕上重重划了一道。我惨叫一声,丹田中的白翎扇自动开始防护,甩出一排冰刺扎进陆流肩头,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看着我手腕的血水流一样淌下去,把整个龟甲罗盘填满,然后血红的光芒亮起。他在我手腕上轻轻拂了一下,伤口瞬间止了血。
「等着吧。」
光芒与血液一起包裹着罗盘,以一种极度缓慢的速度逐渐流淌分割,我寻思它大概还要好一会儿才会出结果,于是重新将目光投向陆流。
他肩膀上还插着那一排冰刺,因为是他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刺进去的,所以扎得极深,血没能流下来,就已经在伤口上凝固了,搭配陆流向来看着苍白的脸和嘴唇,看起来竟然有点凄惨。
我摸摸手腕,刚才匕首划过的伤口已经不见了。
「要不你先把伤口处理下吧?
陆流摇头:「没事,又不疼。
「主要是我看着疼。」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感觉自己的肩膀也跟着疼了。陆流白着嘴唇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笑,但到底是伸手把那排冰刺拔下来,又用灵力修复了伤口。
这一番操作后,龟甲罗盘终于显出了它的真实面目。我流上去的血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拉扯成薄薄的一片,横亘在半空中,像一张地图。而这地图上,无数线条纵横交错,显得凌乱不堪。
但,都是从中途开始的。整个右侧只有一片密密实实铺开的血红色,看着触目惊心;左边交错的线条大都断在了半路,只有最中间的一条一直往上方延伸,但也时隐时现,看着很微弱的样子。
我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这根线指向的终点,是整张图中颜色最深重的地方。那地方怎么看,都好像一座岛屿的形状。
看了半天,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等等……这座岛,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蓬莱岛吧?
我震惊地看着陆流,他迎上我的眼神,很坦然地点了点头。
「是。所以如果你的命数有唯一解,那未来你就必须去蓬莱岛一趟。」
我已经惊到失语,大脑一片混乱,下意识就把之前在死亡魔音谷时风如是说过的话讲了出来:「可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根本不存在蓬莱岛这个地方啊!
陆流挑了挑眉,问我:「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是风如是说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干脆摊开来说摊开来问,「因为她就是制造白翎扇的人,而炼出白翎扇所需要的凤凰骨和雪青鸟羽毛不是传闻中来自蓬莱岛吗?所以她跟我说蓬莱岛不存在,材料是通过气运从天道那里得到的,我没理由不信她啊。」
我话音刚落,陆流就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里带着很明显的嘲讽意味,似乎觉得我刚才这段话很可笑似的。我顿时不满:「怎么了?
陆流用一种温柔里带着同情和包容的眼神看着我,问道:「秦绒绒,你自诩理智,觉得我骗你害你不可原谅,那为什么就没有想过,风如是也有可能在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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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我差点从船上跳下去,但回头看看陆流一脸坦荡,又觉得他与风如是素来没有冲突,就算骗我也没什么好处,于是重新坐回原处,看着他:「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
陆流叹了口气,开始跟我科普:「风如是当初炼制白翎扇,实际上打的是制造出一样比仙器更厉害法宝的主意,所以她生生从凤凰身上拔下了骨头,又杀了只雪青鸟,把羽毛尽数剥落下来。最后,还将蓬莱岛上某处藏宝阁中的材料洗劫一空,这才炼出了白翎扇。即便如此,仍然未能突破准仙器的桎梏,反而令她修为反噬,险些丧命。」
「若不是此时魔君仇天出生,刚好平了她太过突出的命格,风如是活不到今天。」
我感觉我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似的:「等等等等,从凤凰身上拔下骨头——这天地间不是只有一只凤凰,而且已经死了,埋在了落凤平原吗?
「这就要问风如是了。」陆流话锋一转,「绒绒,既然你现在已经结成元婴,那应该知道假丹和假灵根的事情了吧?」
我点点头:「之前我还想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着,但别的事情太多,一时忘了。」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是天生的水灵根吗?怎么会沦落到无灵根然后让你费尽心思帮我搞一个假灵根的地步,之前我打不过林天樱也是因为这个?
陆流道:「之前在落凤平原时你说过,你并非原来的秦绒绒,而是在她的身体里装着的另一个灵魂。」
「没错。」「这话我不信。」
陆流说着,又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龟甲罗盘和那上面的血红色地图:「倘若你的灵魂与肉身并非一体,龟甲罗盘在占卜时就会给出提示。但现在没有,你的命格虽然特殊,却并非灵肉不合的类型。」
「也正因如此,你才会被白翎扇选中,也成为风如是竭力相助的人。我承认,她帮了你不少,但你真的以为她会告诉你实情吗?绒绒,你可以不信我,但也别相信其他任何人。」
他说完,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脸笃定地说:「从来没有什么外来的灵魂。你本来就是秦绒绒。
我大脑一团混乱,迟迟说不出话来。
说实在的,陆流所谓的我本来就是原来的秦绒绒……我一开始是不信的。因为我很清晰地记得,自己是穿进了这本书里,所以我知道书里的剧情,也知道感情线和剧情线。
但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明显严重偏离了原著的轨道。不管是林天樱、仇天和陆流这三位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是三界战场之后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剧情发展,似乎都在向我展示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并非我以为的那样,完全遵循《仙界生存法则》中的故事线行进。甚至相反的,它在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原著带给我的固有印象。
这种印象,是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因为我穿书造成的蝴蝶效应,但如果是蝴蝶效应,这个影响未免也太大了点。而且很多事情,是在我还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倘若如陆流所说,我本就是原来的秦绒绒—那么,是死于万魔窟后,我的灵魂不知何故穿越到外面的世界,又不知为何穿了回来?
我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久到我都快要忘记细节。那是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陆流帮我补全了白翎扇,我因此很开心地带着火锅和灵酒去找他,并且顺理成章地喝醉了。
然后——然后我似乎在醉意朦胧中梦到了原著里秦绒绒死于万魔窟的场景,还有她生前同陆流的最后一段对话。
我原本以为这是因为原著里秦绒绒死得实在太惨,所以我感同身受,可现在想来,那场景分明是第一人称亲历的角度。那么真实的痛感,溢满灵魂的无助、绝望和愤怒。
这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
我心头一片冰凉,说不上这到底是发觉真相太可怖之后产生的心灰意冷,还是又被拖拽回当初那场景中卷土而来的绝望。说实在的,我仍然记不起之前发生的事,也不想翻旧账,但如果这是真的,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点。
「所以,是因为我的灵魂从外面的世界回来了,却不幸失去了灵根,所以你才大费周章地用半枚水溯玉帮我造了个假灵根?」
我望着陆流,他点了点头,没有避开我的目光,与我对视的眼睛里却都是痛楚。换位思考一下,我非常理解他的尴尬,毕竟之前对着林天樱爱死爱活的,甚至不惜为了她亲自送我这个徒弟上路。而现在不喜欢她了,却又不得不面对死而复生的徒弟。
简直堪称大型社死现场。
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我都懂。
陆流的表情看起来更痛了。
我不想跟他演苦情剧,只好转移话题:「可是那半块水溯玉是从哪里来的呢?风如是跟我说,天地间只有一块水溯玉,半块在我身体里,半块在死亡魔音谷的异火极焰里——等等,这个该不会也是她骗我的吧??
好在陆流肯定了这个说法:「没有。天地间的确只有一块水溯玉,用来给你做灵根那半块,是我从前去死亡魔音谷拿出来的。之所以只拿了半块,是因为你在母体里承受不了完整水溯玉的力量。」
「只有你靠着这一半水溯玉修到假丹,才能承受得住另一半的力量。即便如此,还险些因为……九死一生。」
我敏感地察觉到他吞了几个字回去,想到那天在死亡魔音谷痛得死去活来的经历,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因为什么?
「……没什么。」陆流避开我的目光,垂下眼睛,片刻后复又抬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这便是我不解的地方了。按理来说,你并非夺舍,而是重归本体,又怎么会没有灵根呢?」
我愣了愣,看着他深邃的目光,忽然有支离破碎的画面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我头疼地捂住脑袋,垂下头,试图努力从这些画面中抽离出一些有用信息。
阴风阵阵的地方,零星的空隙也被黑色的魔气填满,一望无际尽是魔物,这是万魔窟吧?……那个缩在角落里一边嚎叫一边用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孩是谁?好像是我——或者说是秦绒绒?
我努力睁大了眼睛。
看着她在魔气中翻滚,看着她被疼痛折磨,直到气息渐渐微弱,直到最后一刻,从她身体里忽然破出一圈水蓝色的光,接着那光芒渐渐盛放,周围一圈魔物都像是雪碰上火光一样融化了。接着,光芒渐渐凝成一把剑的形状,那看起来万分眼熟,那是……
坎离八卦剑阵。
那剑划开空间,接着将秦绒绒整个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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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所以,坎离八卦剑阵原本就是我的发明?
原来我并未死在万魔窟,而是在手无寸铁时用全身最后的底牌我的水系天灵根,硬生生劈开一条活路。也许就是因为逃出万魔窟破开空间时耗尽了力量,所以我原本的灵根才会消失无踪。
所以,原著里无脑又恶毒的秦绒绒实际并非如此——最起码在生死一线时能迸发出这样力量的人,一点也不像是被仇天毒打后反而爱上他的斯德哥尔摩患者。
那么,秦绒绒原本真正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我瞥了陆流一眼,心脏处忽然有一阵隐痛蹿上来,接着这痛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是过去的回忆在阻隔我吗?我不得而知,却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
「那风如是到底骗了我什么?」绕来绕去,我还是问到了这个核心问题上。陆流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白翎扇明明是风如是炼制的法宝,为什么她不化为己用?若说是因为材料缺失,但在死亡魔音谷她分明已经找到了最关键的异火极焰,为什么不从你那里夺回白翎扇?
因为……风如是是个遵守承诺的好人?这话我自己都不信。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遇到的这么多人里,难道竟没有一个是可信的吗?
「空间法宝本就万分难得,白翎扇能掌控一部分空间法则,还是因为加了凤凰骨的缘故。可以这么说,并不是风如是炼出了白翎扇,而是白翎扇选择在风如是那里降生。」
选择了降生,却不选择认她为主,所以风如是才会不遗余力地帮我。我想到,这一路走来,她的确帮我良多,也的确在帮着我一步步补全白翎扇,甚至包括白翎扇内部并不稳定的空间。
「所以如果白翎扇里外里都被彻底补全,它是不是真的能成为超越仙器的存在?」
陆流仍然没有回答我,反倒转头望了望天际。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们已经接近了三界战场所在的那片区域,旷野深海,天空高远,断壁残垣,宏伟建筑,只是没有之前那片巨大的光幕。
许是因为陆流大乘期的实力,不过才一夜的工夫,我们竟然快到了。
「绒绒,因为天道桎梏,有些事情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但你想来聪慧,想必很快就能猜到大半。」陆流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一如从前般温情,只是我们之前的种种纠葛,早不复当初那样单纯。我不自在地往下沉了沉身体,躲开了他的手,陆流苦笑一声,也就很顺理成章地收了回来。
「但你要知道,无论林天樱、风如是还是仇天,只要是到了大乘期的修士,唯一的目标只剩下一个,就是飞升。」
「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这话说得未免坦诚了些,我沉默片刻,问他:「那你呢?
你的目标是什么?做了这么多事,你的目的会是什么?
陆流张了张嘴,似乎要回答些什么,却在下一秒被一道光猛然钉进肩膀。鲜血喷溅出来,溅了我一脸。我猛地回过头,眼前一花,已经被陆流拽到了身后,升空。
下一秒,整只飞舟被击了个粉碎。
林天樱冷冷的声音响起: 「陆流,你果然还不死心。
她停在距离我们几步之遥的地方,神情看起来冷得可怕。我被她眼神扫过,整个人都缩了一下,旋即意识到自己这样很怂,于是站直了身子,递回去一个冰冷的眼神。
「秦绒绒。」林天樱嗤笑一声,「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原本想回一句你不担心天道的限制就尽管来,但很快意识到这里除了我、陆流与她,再无第四人,鬼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撕破脸,拼着被天道制裁也要弄死我,于是麻溜地闭了麦。
能屈能伸,能屈能伸。
陆流挡在我身前,面无表情地说:「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我以为你记得是你先违反的呢。」林天樱扫了他一眼,目光里充满了不屑,「当初在碎月关,在落凤平原,若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断她四肢,把人带回去了。是你说要演戏,要让秦绒绒心甘情愿献身,我才信了你的话。结果你现在带着她来三界战场,是想干什么?」
陆流淡淡道:「曾玄死于你手一事,我们还未清算。
听了这话,林天樱眉头都没皱一下:「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便死了吧。若不是钥匙在他身上,我连话都不会跟他多说一句。」
倘若曾玄有在天之灵,我定要把这段话录下来给他反复播放一百遍,然后告诫他: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秦绒绒,如果不是天道偏爱你,看重你,我不可能留你到今日。」林天樱盯着我的眼睛,缓缓道,「从前你便处处与我作对,我不与你计较,任你自取灭亡;想不到重来一回,你竟然变本加厉,与我抗衡也就罢了,甚至妄想杀我,凭你也配吗?」
我觉得这再忍下去我要成佛了,于是没忍住探出头回了句:「配不配试试咯?
「那就试试吧。」林天樱面无表情地拔出斩灵剑,一步一步慢慢朝我走过来,「杀了你,大不了再重来一次就是了。这一次,我不会再信任何人的话,定然会从一开始,就断你四肢,将你养在灵兽袋里,免得节外生枝。
她将斩灵剑朝我这边轻轻一挥,一股细细的气流微风一样卷过来,到了近前,却骤然有了雷霆万钧之势。陆流带着我猛然疾退数百尺,竟然离那光幕更近了些。
然后他召出噬火,朝林天樱冲了过去。
就是现在!
我心脏怦怦直跳,转身用尽全力朝光幕飞去,并从丹田内召出白翎扇。扇中空间竟然能掌控一部分空间法则,那么也许,我可以自己试试——
我将白翎扇贴上光幕,然后将全身的灵力灌注进去,不料光芒一阵涌动,非但没能破开结界,反倒激发了回击手段。眼看一线流光朝我脖颈飞来,我惊恐地睁大眼睛,想往一边躲开,身周的空气却忽然变得黏稠无比……
生死一线,那流光忽然诡异地消失了。
空气中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一声极熟悉的叹息,接着光幕破开一条裂缝,将我整个人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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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者 知乎
上次更新 2025-03-09